身上的毯子顺着肩膀滑落,我却似无知觉,轻声说,“你回来了。”
背影猛然一震,仿佛受到了太大的震惊,连扭过头的时候,后颈的骨头都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僵硬声。
“你醒了——”扭过头,封寒北看着我,还没有将一句话说完,再度被咳嗽冲上喉咙,顿时侧过脸,努力压抑着咳嗽的欲望。
双肩不停颤抖,他忍耐的很辛苦。
就好像当他打开门的瞬间,明明我已经从浅眠中惊醒,却本能地闭紧眼睛,装作还在熟睡。
好像,我们都以为,只要我们忍耐得足够好,那么就能没人发现,就能不打破苦苦维持的局面。
然而,一切都有一个度。即使我们再贪心,想要维持那须臾间的宁静和梦幻,最终还是逃不开炸碎的结局。
“抱歉,我吵醒你了。”重新再喘匀一口气,封寒北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不健康的,让这个素来阳刚冷硬的男人,生出一种病态的俊美。
我摇摇头,“不碍事,这本来就是你家。”
一句刻意生疏的话,顿时将刚刚那一点点暖心的温度,吹得七零八落。
男人顿时也变了脸色,逐渐抿紧了唇角。
咬紧嘴唇,我感觉自己根本管不住心底泛出来的苦涩劲儿,只得生硬地转过话题。
“你额头上的伤,好点了吗。”
“嗯。”他不多一言。
“好了就好……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从沙发上站起身,我放下了手里的毛毯,“既然你也回来了,记得到时候联系一下瞿嘉宝,他还来找过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踩着拖鞋,我的脚步轻到只剩下沙沙声,擦过封寒北身边的时候,被一个大力拽住了手臂。
惯性之下,我向他靠近了一寸,距离顿时变得狭小起来。
头顶上,男人粗粝的呼吸如同一只暗夜中的雄狮,困与囚笼中,既焦躁不安,又不得不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陈荼,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给人家当传声筒吗。”
他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疲倦令他的眼窝更加深邃,褐色的眸子在灯光下,尤其灼灼发亮。
其实,他
想问——你就不曾是因为,想念我吗……
“是啊,受人之托,当然要忠人之事。”我很平淡地回答。
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封寒北凝目注视了我许久,半天之后,才继续说,“是吗。”
噗一声笑出来,其实我知道他想听到什么回答。
“当然也不全是,我也是为了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