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高福顺之后,李霜岚只觉得后背发寒。
她昨夜与母亲讲的话,绝对是被安裕知晓了,不然这高福顺怎会没头没脑蹦出一句全心全意的信任?
还好她上辈子就谨言慎行,这辈子更是将演戏刻到了骨子里。
就怕安裕哪天心血来潮,突然偷听墙角。
昨夜小林子在外殿当值,周围都是她身边熟悉伺候的人,并无生面孔。
一想到这可能是那粘杆处呈上的消息,李霜岚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心绪翻涌不止。
她望着窗外微亮的晨曦,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层不安按捺下去。
屏退了屋内所有人,留碧书在门外看守,只说要小坐片刻,静心抄写经文。
门扇合拢的声音一响,她便立刻起身落了窗栓,转而走回书案前。
提笔,蘸墨,动作极慢,却极稳。
她坐得端正,唇角紧抿,眼神凌厉。
她写的不是经文,而是一封密信。
安裕此人对权力的把控心极强,对人只看价值,丝毫不讲感情。
愿意给懿妃脸面宠爱,不过是看在他兄长能征善战,且朝中目前尚无其他可用之人。
今日用这些赏赐息事宁人,估计是查到了小杏背后之人,但因为牵扯重大,不愿发落,这才用这些东西安抚懿妃。
至于她这边的赏赐,可能是她昨夜和母亲的一番话,触动了安裕为数不多的良心吧。
待纸上墨迹变干,李霜岚这才将密信叠放到袖中,又抄写了几页经文。
不多时,外殿传来一声通传:“夫人醒来后已沐浴更衣,正在前殿候见小主。”
李霜岚顿了顿,随即轻声道:“请母亲进来。”
图慧便踏入正殿,此时她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孕,衣衫已经遮不住孕肚。
加之她本就身量纤纤,就越显得这孕肚大得吓人。
她一进门,便紧紧握住李霜岚的手:“岚儿,昨夜你可是吓煞我了。”
李霜岚轻轻一笑,将她引至软榻边坐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女儿没事,母亲这心也太细了些。”
图慧却不肯轻易揭过这事,低声道:“我虽老了些,但也不是傻的。
你昨夜回来神情沉重,眼底哪有一丝轻松?
昨夜虽然睡得安稳,但心里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娘请,有孕之人还是不要多思多虑,女儿不是说了吗,宫中万事有皇上,必不会叫我受了委屈。”
见图慧又想说些什么,李霜岚连忙吩咐道:
“碧书,快去吩咐做些孕妇好消化的膳食过来。”
此时殿中只有母女两人,图慧也品出了些许味道:
“岚儿?”
李霜岚轻轻摇摇头,将刚写好的密信示意图慧打开看看,但口中却是随意聊着家常。
图慧随声附和,一目十行看完,更只觉心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