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南城,秋风呼过。
崴脚的程青豆借来红花油抹上,见宿舍的胖姐姐开始学习交际舞,并且效率神速,收获一片煽风点火的掌声,贼心不死,又身残志坚地单脚蹦了会。
楼下再次传来“程青豆,电话”的大喊,她错觉自己倒回了晚上八点。
怎么又有电话。这个世界上除了顾弈,没有人会这样找她。
她好奇地一瘸一拐跑下楼,想知道是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她。
结果当然还是顾弈。好无聊。“干吗啊?”有什么话要说啊!
顾弈声音冷得淬冰:“程青豆。”
“嗯?”
“刚刚等电话的时候,是不是有人跟你聊天了。”
也不算聊天吧。交流并没有同频。“是啊,怎么了?”
顾弈:“她问你什么了?”
青豆噗嗤一笑,明白过来:“没问什么呀?”这么晚了,阿姨都要锁门了,“你快点儿,有没有事儿啊,没事儿挂了。”
别人打电话都是发电报,有事说事,谁打电话唠家常还大喘气,没事找事。她急死了。
顾弈真的拿她没办法。手也牵了,十指也扣了,腰也揽了,关系还要如何庸俗?这他妈都已经俗到家了。
“我说我的事关你屁事,就真的关你屁事了?”
干!
青豆知道他在想什么,数着秒主动交待:“人家说你约漂亮女孩儿看电影,还端茶倒水,很殷勤。又问我是不是你对象。这让我怎么说?我肯定得否认啊。我不能在后方坏你事儿。”
顾弈一噎:“你真够懂事儿的。”
青豆傻笑:“哈哈哈哈,还好啦。”
话音一落,电话挂断。
可以听得出,顾弈怒气不小。电话吃痛的哐啷声叫唤得青豆耳朵都疼。
次日早上,秋凉掠过南城,单衣下的皮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青豆经过小卖部,抱紧双臂,想到了昨晚两通电话的荒唐,脚步特意等了等,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傻事,怎么可能刚好等到电话。哪有那么好的缘分!
青豆也到了有男女心事需得倾诉的年纪。以前她不爱说这种事,有点无聊,好像不值得一提,今日特别想笑。又好笑又好气。
晚上,素素来礼堂跳舞,听青豆说完此事哈哈大笑。
顾弈给人露出的一面完全不儿女情长,好像对一切事情都不太在乎,名誉金钱似乎都是虚的,可在青豆面前,完全是一只分毫必较的暴躁情犬。
素素说,“下次你们相处,我要变成一只小蜜蜂,叮在你头上,看看我们冷酷的顾弈私下是怎么对你好言好语的。”
青豆摇摇头:“你错了,他对我和对你们没有区别。”
顾弈就是顾弈,表里如一,始终如一。青豆连接下来他没回信都猜到了。一回生二回熟,少爷生气的套路她都把握住了。
南城大学摄影社举行了一次人像摄影的活动。社员在空置的教室布景,挂上白色床单,高举床头台灯,学习打光。
模特是社内的两位女同学,一个就是青豆。
一群男生举着相机,对准她的酒窝要她笑,要她扭腰,要她把塑料假花挡住嘴巴露出一只似笑非笑的酒窝,那一刻,她就像个艺术品。
最后她把那张照片寄给了顾弈,这个混蛋依然没有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