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经常不在家中,所以短时间内,他也不会发现胡彪死了。
最麻烦的还是黑虎帮。
这些帮派生存在鼠巷蛇道之中,阴狠凶毒,睚眦必报,没事也要找事。
一旦缠上,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林砚自己就见过不知多少被帮派弄得家破人亡的惨剧。
虽然他的手尾很干净,黑虎帮也未必会真的为胡彪出头,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小芷太脆弱了,他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得赶紧找新的地方住。
一连提心吊胆两日,好在风平浪静。
“明天又请假?上次不是刚请过吗?”
“陈叔,我确实有急事。”
“小林啊,账房可不是你这么干的,要都像你这般,米行的事务岂不是要乱套了?”
林砚沉默不言。
老陈一副失望夹带讥讽的神情:“这份工作,不知多少人想干还没得干,小林,你千万别不知足,别把主家对你的看重,当成自己的能力了!”
林砚不为所动,老陈的话术,比起前世那些资本家大饼加梦想的职场pua,水平差了不是一点两点。
他自己了解自己,凭他算账的本事,勉强混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
第二日一早,照例将小芷送去慕青书斋,林砚再次赶至承光坊。
“你来这么早做什么?奎爷一般都是午后才到!”
无奈,林砚只能暂时等着。
承光坊乃是上坊,青砖铺地,红墙绿瓦,环境极为整洁,路边看不见半个摊贩,沿途竟然还有林砚极少见过的差人巡逻。
只是林砚身无立锥之地,站在明玉楼前,被明玉楼小厮驱赶,想去一家茶楼坐坐,但人家最便宜的一壶春茶,也得几十文钱起步。
最终饥饿难耐,他忍痛在一家餐点铺里花了十文,买个油饼狼吞虎咽。
这物价,比起中坊贵了一倍不止。
终于挨到午后,林砚迫不及待再次来到明玉楼前。
“小哥,麻烦您替我通报一声。”
林砚轻车熟路掏出十个铜子,递给小厮。
小厮接过铜子,眼皮也不抬一下:“说吧,找奎爷什么事?”
林砚取出那枚写着李慕青的木枚:“就说,我受李慕青老爷子所托,找奎爷有事相求。”
小厮一看那木枚精致,不似凡品,神色不由认真了一些,谨慎道:“你先等着,我去问上一问。”
说罢快步进去。
没多久,小厮就跑出来了,微微躬身,笑容热情洋溢:“客官快请进来!奎爷要见你。”
林砚忙跟上,一进门,便有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鼻,勾人心魄。
小厮领着他自左侧通道进入,沿途不时有隐约的莺燕靡靡之声,最后入了后间,进到一处开阔后院。
这是一方练武场,青石铺地,场中央,有一人身穿精干黑色短衫,身材高瘦,约摸三四十岁,正与另外五人服饰类似的人相互对峙。
五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神色谨慎夹杂恐惧,而中间被围攻的那人满脸淡漠,兴致缺缺。
林砚跟着小厮站定,那五人便立刻动了,拳脚大开大合,尽数朝着中间那人全身各处招呼。
林砚听得清楚,这些人挥拳踢脚如同弓弦绷张,发出一阵阵脆生的破空声,威力绝对不俗。
然而中间那人,眼皮也不抬,骤然之间由极静转成极动,后发先至,拨拳、顶肘、拦腿、提膝……
动作快到林砚看都看不清,三两下,便将五人统统打翻在地。
“脚步虚浮,气血亏空,真是一群废物!色字头上一把刀,就你们这拳头,简直枉称力境武者!”
话音落下,便有咯咯咯娇俏的靡靡笑声传来。
林砚抬头一看,广场侧边楼顶的几排窗户全都打开着,好几位披着纱巾、衣衫清凉,姿容曼妙的艳丽花姑娘,半倚窗台,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