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距离他们要上火车的时间还早。
苏蕴然提议出去逛逛,吴青林却有些担心。
“车站人多,不太安全。”
“有你在,怕什么?”
此话一出,吴青林不知自己该为苏蕴然对自己的信任感到骄傲,还是应该更加谨慎。
索性他们的东西不多,食物经过消耗也只剩下不多的一部分。
收拾妥当,苏蕴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两根麻绳,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头分别系在孩子们的腰上,一番操作看得吴青林目瞪口呆。
再三叮嘱两个孩子不能乱跑,觉得不对时一定要大声叫喊,四个人一起出了门。
一出门,他们就见到不断从长途汽车站走出的人。
他们一个个背着硕大的行李、被褥、脸盆,或茫然,或疑惑地在街道上走走停停。
虽然是省城,可是这个西部省份也并没有一条像样的街道,风一吹,黄尘扑在众人的脸上。
吴墨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都背着行李,他有些好奇,“他们都干嘛去?也像我们一样吗?”
他觉得有些不对,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于是望向苏蕴然。
苏蕴然也有些奇怪,在吴家桥村,吴兆和他们对于村民们能否出门管的非常严。
不过,看着这些人,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三个字,“农民工”。
“投奔亲戚,或者找活干吧?”苏蕴然说。
吴青林点点头,“应该是。”
几人目送那些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人走远,便也在附近逛了起来。
低矮的楼房,为数不多的几辆公交车,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对生活的渴望。
等走到火车站附近时,人陡然多了起来。
跪在路边要饭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给人递个眼神便凑过来神神秘秘卖东西的,但更多的还是拖家带口往车站里挤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不但让两个孩子开了眼,苏蕴然也重新认识了这个年代。
吴青林要去买票,就给三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呆着。
这一早晨所见的人和事给了调皮的吴墨言狠狠地一击,平时探索欲望极强的小孩,在吴青林走后,站在苏蕴然身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直发呆。
苏蕴然拍拍两人的头,“怎么?害怕了?”
吴思言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恐惧,吴墨言则捧着脸,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思考国家大事一样询问苏蕴然:“为什么这些人不好好在家种地?咱们村的人都种地!”
苏蕴然把吴思言抱到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同时回答道:“咱们村种了这么多年,每年都有人饿死,是不是?”
吴墨言点了点头,苏蕴然接着说:“你想饿死吗?”
“当然不!”
“所以,种地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要进行改变,就像我们村挖排碱沟,改变土地性质,抓猪养猪,开始规划整座大山的用途,时间一长,村子慢慢就会产生变化。”
所谓穷则思变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他们的村子改变不了,他们就只能出来干活了?”吴墨言恍然大悟。
苏蕴然微微颔首,这两个孩子真的很聪明,一点即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