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柏:“……你说什么?”
抄书馆馆主是个中年人,客客气气道:“这位郎君,我们这儿没有叫欧阳意的,也没有顾枫。”
从来没有。
馆主:“要不……您上其他抄书馆问问,我知道西市也有一家抄书馆……许不是我们诚书馆呢,您会不会记错了……”
梁柏:“我从不会记错。成婚时,她告诉我在诚书抄书馆抄书多年,以此谋生。”
馆主满头是汗,“那也许误会了,您要不信,我可将本馆抄书女的名册给您看。”
“不必了。”
梁柏面容严肃、双目一凛,吓得馆主后面声音都萎了。
抄书匠又不是什么要差,欧阳意不至于在此间改名易姓。
抄书馆女子多,梁柏特意多买了些马蹄糕,打算请欧阳意的同僚,还有,出门前特地收拾容装,也是为了不让欧阳意在姐妹们面前丢人。
好啊,原来全是骗他的。
自登高位,没有人能骗他,没有人敢骗他。
欧阳意是第一个。
胆子好大的女人。
梁柏第一反应是怒,将原本小心捂着的马蹄糕往地上狠狠砸去,砸得稀烂,以脚碾之,似要将他的悸动、呵护和萌生的爱意,全碾得一干二净。
他没动,眼神凌厉,带着一股居高临下不怒自威的气场。
馆主正要找其他理由请他出去,啪,地砖不堪重负,瞬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连跺脚都不曾,却力度大到恐怖如斯的地步。
许久,梁柏发出一声嗤笑,暗哑的声音平添几分高深莫测:“多谢告知。”
馆主瑟瑟发抖,“不、不客气。”
整个抄书馆安静得掉针可闻,原本来来往往搬书的小厮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他往外走,一步、一步、不疾不徐,脚步简直像踩在人的心脏上。
常年习武,他的脊背笔挺,令人联想到泛着寒光的锋利兵器,周围莫名萦绕一股森然肃杀感。
馆主战战兢兢地送走这位煞星,不知不觉背上出了一层汗。
心里暗道:如此英俊不凡,却被戴绿帽了,他说妻子日日出门抄书,呵,八成是会男人去了。
可怜啊。
正想着,前面那位主忽然回头,目光在“抄书馆”牌匾上一掠,脸色阴沉得可怕。
馆主赶忙收起揶揄的眼神,心道千万别砸我招牌。
被梁柏强烈的凛然威严吓得不敢直视,刚才那一眼犹如猛虎回眸,只觉得对方几乎会杀人的气场几如实质,把馆主射了个透心凉。
良久,梁柏又转头,这下终于大步流星而去。
馆主咽咽喉咙,“……您慢走,欢迎惠顾。”可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