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行中的汽车里就有上次剩余的广告,他给了张浩,又抓紧印了一批。一时间,尉市所有的出城路口都张贴了“老虎来了”的广告。为了赶老虎出动,尉市的大街小巷,都有张贴。留了一个出口,在大河的坝上公路。坝上公路的路口,没有贴广告。坝上公路,东西两端可行。向东不远,就是大河与黄河的交汇处,是死路,只能掉头,不能前进。向西,沿坝上公路顺大河沿公路而上,不知道有多远,可到大河源头。出了坝上公路的收费站,向西十多公里,可下一条乡间道路,在这条乡间道路上,转一个大弯,可通往省城。张浩判断,老虎一定会从此下了坝上公路,就此绕道去往省城。便布下警力,在此设伏。
郑行中事先也来此地踩点。警方的布置很严密。坝上东西都有警力设防。下了坝上公路,那条乡间小道,应该就是警方布下的口袋,在此地抓捕。他觉得坝上对着乡间道路的位置有漏洞。如果老虎警觉,从乡间道路掉转车头,到了坝上,又发现东西两头都有警察,势必惊慌。他的汽车会在坝下停了,然后,徒步登上坝上公路。大河边到坝上公路,只消十几步,便可以投身大河。到那个时候,抓捕的难度就更大了。
老虎有枪,郑行中又不能投匕首去杀死他。当年在敦煌时郑行中买得了蒺藜球。回到尉市,他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他把蒺藜球带在身上,以防万一。郑行中提前埋伏在坝上公路,双目紧盯乡间道路的坝面。
老虎接到了信,要去省城接上贾光明,共同离开。老虎的习惯,干活以前,都要填饱肚子。吃完这一顿,下一顿饭便不知是在哪里。也许三、两天都吃不上饭。吃完饭出来,不经意间发现墙上一张广告“老虎来了”。这张广告和上次在省城看到的一模一样。对手是谁?他不清楚。上次是为了保护李顺。现在李顺死了,这张广告是贴在杀李顺前呢?还是在杀李顺后?“他妈的混蛋。”他骂自己心粗,广告都贴在了家门口,居然没有发现。对杀手来说,粗心就是送命。肯定不是警方,警方发现了自己,围住抓就是了。用这手段,软弱无力。自从在省城发现了这张广告,他一直想到现在,对手隐藏太深,并没有发现其蛛丝马迹。有一点是肯定的,和李顺一个阵营。现在,李顺死了,都结束了。李顺的人也该收手了。不过,老虎还是不马虎。他招手唤来一辆摩托车。这种私营搭客的摩托车,到处都是,没有牌照,暗地里运营。检查的人一来,四散而逃。根本就查不清楚谁是谁。老虎的所有行装,随时准备着,就放在皮卡车里。一但有什么风吹草动,上车就开溜,不浪费时间。
老虎不返回住处,乘着摩托车来到郊外。快到一家汽车修理厂的时候停下。老虎下车四处观察,发现没什么动静。这才去了汽车修理厂。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修理汽车。这个修理厂,就是一个破落的农家院,里边设备简陋,地平还是土面,里面停的好车、坏车没有几部。老虎的皮卡车就停在这里。不怕多付钱,安全就足够了。
老虎结清了所有的费用,登上他的皮卡车,向省城出发。到了高速公路的收费站,老虎发现了那张广告,“老虎来了”。不是自己的错,这广告不是李顺死前张贴的。对手要干什么?老虎不能犹豫,他掉转了车头,转向国道出城的地方,国道出城的路口也有,不止一张。省道就不能去了,他转向一条隐秘点的乡镇道路,出城再说。不好,那里也有。老虎开着他的皮卡车,在尉市转着,心里盘算应该如何化解当前的危局。他忽然想到坝上公路。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广告。
到了坝上公路收费站,这里没有广告。看来对手不是尉市人,他们不知道坝上还有公路。老虎上了坝上公路,左右环顾。还好,今天坝上公路清净,汽车不多。老虎加大油门,皮卡车向前蹿去。坝上公路向东直到黄河,是死路,坝上公路不通。向西却与省城背道而驰。他想起一条乡间道路,绕一个大弯,可以到省城。
老虎下了坝上公路,进入乡间的道路。道路是沙土路基,有点颠,老虎不能减速,他得赶快离开这该死的尉市。没走多远,老虎看见了警灯的闪光,沉住气,估计不是冲他来的。减速慢行的时候,老虎发现不对了。乡间的道路窄,两部警车并排,把前进的方向堵死了。他停下来,向后倒,这地方不能掉头,万一汽车陷在田地里,逃也困难。
“皮卡车里的人听着,立即下车接受检查。”
警车的小喇叭响了起来。是警方,这次觉得自己失算了,各个路口贴的“老虎来了”是虚招,摆下口袋阵让自己往里头钻。老虎飞快地向后倒着走,他要倒到坝上去,到坝上公路再想办法。
坝上公路的东西两端,都想起了警笛声。他们这是要从两头夹击。老虎在坝前停住了汽车,伸手从包里摸出了手枪。他打开保险,子弹上膛。目前的这种状况,老虎觉得还有机会。国内的警察和国外的不同,他们讲究抓活的,不会轻易对人犯开枪。他可以越过坝上公路,过来时他已经看好了,大河离坝基也就是十几步,就几秒钟的时间,他便可以投身大河。
乡间道路的两部警车并排开过来,离他越来越近。砰地,警察鸣枪示警,接着警车的小喇叭叫了:
“皮卡车里的人听着,打开车门,双手抱头下车,接受检查。”
枪声一响,老虎浑身热血蹿动,他兴奋了。他打开车门,副驾驶那边的车门也打开了。他在等待机会,副驾驶的车门外就是坝基。一但机会来了,出了副驾驶的车门,一个滚翻,就是坝基。看看没有机会,他在驾驶室里向警察方向开了一枪,接着又是一枪,把警察的注意力引向驾驶室的左侧。接着便从副驾驶的车门蹿了出去,一个滚翻到了坝基。
警察只能用枪前后左右地封锁着他,不敢瞄准身体,怕误杀了他。
老虎终于爬到了坝边,坝上公路两头都有警察,眼前的子弹击到柏油路面,在柏油路面上开了花,柏油路面出现了一个个弹坑。他算计着哪一个机会可以蹿过坝上公路。公路有十几米,四步,或者五步就可以过去。开枪的间歇可以过去。糟糕的是警察人多,个个都端着枪,射击的时间总是交叉,很难找到空档。他如果喊上一声,估计警察就会停止射击,那时间就足够了,只需一秒,最多两秒钟。老虎想好了,他喊:
“你们听着,放下武器,我就会出来。”
警察果然停住了射击。老虎一跃而起。糟糕,对面有人,不是警察。
老虎俯下身,又退回了坝边。是对手,老虎看清楚了,对方正是郑行中。老虎和他交过手,这家伙功夫厉害。可是他没有枪,当今,解决问题的是枪,又不是功夫。他就在对面,老虎有枪,和他可以说是实力相当。老虎不镇静了,得先解决了对面的郑行中,才有可能逃过这一劫。
“出来吧,终于见面了。”老虎先入为主,从气势上压他一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