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报告上说,毒药就是掺在咖啡里的,临波的杯子因为洗过了,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但从失踪的咖啡来看,有人要害临波是一定的,可是却不想害死了佩珊。真是——真是——”张创世颇尴尬的闭嘴,一个是多年的朋友,得力干将,一个是未来弟媳,不管说什么都很不妥当。
张老夫人擦了擦眼泪,说:“佩珊这孩子太可怜了,难得模样好,性情又好,却死的这么胡里糊涂的。”
“妈——”张创世叫了母亲一声,可她依旧念叨着,“我早说给他们把事办了,你就说等等等等,等过了什么庆典再说,要是早办了,佩珊不用出来上班了,还会出这样的事吗?”
“妈!别再说了!”张创世的声音里有几分祈求的味道,张夫人一下明白过来,赶紧拉住薛临波的手:“临波,我可不是……”
薛临波安慰她:“我没关系的,伯母。”
张老夫人泪水纵流,三个儿子中,她最疼的就是小儿子,可他现在的样子跟死人就是多喘一口气了,怎不叫人痛断肝肠?她哭道:“是谁这么狠心,有多大的仇恨非要把人治死啊!”
“创世,你这个总裁是怎么当的!”张荣贵不阴不阳地插嘴,“在你的治下,员工连人身安全也保障不了,传出去了,鼎天的名声该多么光彩!”
“叔叔怎么这么说!创世又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仙,哪能色色都想的周到?有些素日嚣张跋扈的,难免叫谁给记恨上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犯不着带累别人。今天枉死一个,明天枉死一个,还叫人活不——”
张创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黄素滢方才悻悻的闭嘴。
“现在什么时候,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张创世难得有这么严厉的时候,结婚几年来,他对漂亮能干的妻子总是非常的体贴忍让,这次却几乎要大发雷霆了。他猛得站起来,愤怒的说,“你也够了,整天惟恐天下不乱。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是想赶走临波?我告诉你,有我张创世一天,谁也别想赶走薛临波!”
薛临波震动地看着面色铁青的张创世,脑子里一团混乱:难道自己看错了张创世吗?或者是象霍炎所说的那样?在这种种的事件后面,究竟都隐藏着些什么?
“啊——”
被张创世以安全名义调离庆典筹备会的薛临波已经回到十七楼自己的办公室,一切具体事项,都由小郭郭继人负责,而她则负责最后的拍板。十七楼一切工作安排照旧,她正和李克俭霍炎在办公室开会。一声凄厉至极点的惨叫突然从茶水间传来,三个人顿时脸色大变,坐在门边的李克俭率先跑去看个究竟。
茶水间门口,李克俭和一个夺门而出的女孩撞在一起。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见她了……哇……”女孩死命抓着李克俭,放声痛哭,一张小脸煞白。
“你看见什么了?”薛临波连声发问,心中有个不详的预感。
女孩显然没有听见她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惊怖的情绪里:“她坐着,坐在那里,穿那天的衣服,喝咖啡、喝咖啡……”
薛临波抓住她的胳膊,让她面向自己,厉声喝问:“谁?你看见谁?”
“佩珊!我看见佩珊!——佩珊坐在桌子旁边——不要——不是我害死你——不要来找我——不要——”女孩一迭连声地尖叫,看上去有些歇斯底里。
薛临波无力的放开她的胳膊,差点摔到在地。十七楼的人都面面相觑,看着似乎和往日没什么区别的拥挤又有些凌乱的茶水间,突然觉得恐怖异常。李克俭突然神秘兮兮地开口:“今天是佩珊出事后第七天,那就是头七了?我听老人说,怨死的鬼魂会在这一天——”
薛临波突然大喝一声,“胡说什么!所有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谁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迫于威吓,众人都迅速离去,当然了,也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薛临波安排一个年长一点的女文员和刚才那女孩子的好朋友把她送回家去休息,嘱咐她不要多说。“我没有看错,绝对没有看错!薛小姐,就是佩珊,她还穿着那天的衣服啊!”她显然是受惊过度,翻来覆去就会说这几句话。薛临波好容易把她哄走,只觉得身心具疲。
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情,薛临波从不武断的给出结论。到底有没有鬼魂,她也不敢妄下断言,可是,按照大众的传说,鬼魂应该是晚上出现的,为什么会在阳光还很灿烂的下午现身?佩珊,真的是你吗?你为什么回来?
十七楼的闹鬼传闻不胫而走,一到5点,所有的人几乎就是飞了出去,没用半个小时,整座楼就空无一人了。天一点一点的黑了下来,56层的鼎天大厦在夜幕中象个巍峨又狰狞的怪兽。
“听说了吗?今天十七楼闹鬼了,就是前几天死了的孙小姐,好惨啊!七窍流血……”
“胡说!我听见是笑眯眯的坐在那里,还问人家要不要喝咖啡!”
“她不就是喝咖啡才死的吗?看来以后我们吃饭喝水都要小心点了。”
“听说那本来是薛副总的咖啡啊!她整个就是替死鬼,怪不得冤魂不散,是要回来报仇啊!”
“呸!大吉大利!”
“快走吧快走吧,我心里发毛……”
值班巡逻的保安员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薛临波办公室的门无声开启。她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比幽灵还象幽灵。
她轻轻的向茶水间走去,门关着,那扇再普通不过的房门似乎隔绝开了两个世界。佩珊,你在吗?你未曾走远吗?薛临波抓住门把手,却没有勇气转开。“害怕什么?薛临波?你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证实吗?”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手却依然颤抖不停。害怕,为什么害怕?她不是自己唯一最好的朋友,就算成了鬼魂依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怕,你怕什么?!
“啪”
门内一声轻响。
薛临波全身一激灵:什么声音?
咳嗽。椅子拖开。水声——是水冲入杯子的声音。所有的写字楼里都会出现的响动,象被扩大似的充满空旷寂静的十七楼。门外的薛临波抖得象一片落叶,是的,那是从茶水间里传来的声音,不是幻觉,绝对不是幻觉!她想大叫,喉咙却象被人掐住一样发不出声。
“佩珊!”
她用全身的力气推开茶水间的门,眼前一花,似乎是什么闪光的东西一亮又不见了。薛临波四下寻找:没有,没有人——没有鬼魂。街上的灯光从窗户泻进来,满地清辉。小小斗室,静谧异常。
“佩珊,是你吗佩珊?”薛临波听见自己的声音古怪又嘶哑,“你在吗?你出来,你出来啊!”
竟似有回音,盘旋复盘旋,如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