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邈压下尤自沸腾的气血,目瞪口呆,难怪顾老道一向不愿入城而待在山野,原来是犯了事,怕被官吏发现。
牛驿长看顾老道逃跑,气急败坏地跟上去。
“张大、王二,你们两个留下来,拿了那个和尚,其他人跟我追。”
“领命!”一众驿卒匆匆去了。
张王二人一先一后走向刑恕,各拿着铁链、木枷,话也不多说一声,便要往刑恕身上扣。
刑恕看着那些驿卒一顿折腾,心里早就憋足了火气,要不是顾忌寺里那些不许与凡人冲突的规矩,他早就将这些人打趴下了,哪里轮到他们在自己面前逞威风。
张大先至,正要将手里的铁链甩出去,却听见身后王二的叫唤。
王二停在原地,瞪着人群中那稍显鬼祟的掌柜一眼,摊出手掌,道:“拿来。”
掌柜小心翼翼说道:“官爷,这是什么意思?”
王二怒道:“你个老小子,老子盯你很久了,在案发现场,私藏证物,是不是要我办你个同谋罪,跟这和尚一起枷去坐大牢,然后再查封了你的客栈?”
掌柜虽然每月都交给牛驿长十两银子,可那些银钱却没有一分给到寻常驿卒,全肥了牛驿长一人的腰包,那些驿卒对此早有怨气,刚才听到那牛驿长说将要升官发财,若他真的调离,他以后面对的就是这些难缠的小鬼了。
掌柜掏出一块碎银,堆笑说道:“官爷,小小意思,拿去喝茶。”
王二伸手,却不是去拿那碎银,而是一巴掌甩到掌柜脸上。
“给你脸还不要了是吧?”
“你刚才趁着没人留意,在地上捡了什么?”
王二说罢,伸手探入掌柜怀中。
掌柜哭啼着,双手握住王二的手,道:“官爷,您行行好,那几人毁了我店中陈设,还吃了我一桌饭食,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王二从掌柜怀中扯出一个布包,一脚将掌柜踢倒,当头啐了一口。
“一桌饭菜左右不过一百文钱,你拿人家一块金子,也太黑了吧。”
横生枝节,众人自然好奇,都去看王二手里的布包是什么。
他们不认得,徐行邈却认的,那布包的料子便是赵谷丰的断袍,里边包着的便是他的牌子,许是之前与刑恕交手时,不慎从怀里掉了出来。
王二一边展开布包,一边环视众人,道:“这和尚在客栈中抢劫,这便是赃物,自然得给我们拿走。”
既然苦主就在眼前,这金子还回去就是了,哪里还有需要给他张大、王二带走的道理,众人都听得明白那王二的打算,这金子落入了他的手,不管结不结案,那小道士都是要不回去的了。
平白得了这么一桩便宜,王二心中大喜,嘴里却说成一副是为了徐行邈考虑的样子,让徐行邈犯了好一阵恶心。
王二掂量了下那“金块”,比照着块头,却始终感觉分量不太对,俄而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却将他的门牙膈得生疼,低头仔细去看,这哪里是什么金子。
但观其颜色、质感,却与金子相差不大。
自顾老道与徐行邈从莽山行至客栈,又经刑恕这么一闹,这会的天已经黑透了,客栈里早便打起了灯,许是那牌子从徐行邈身上掉下来时,那掌柜跟王二都看岔了。
只是这牌子上刻着的些许字,王二是真的看不懂,于是便递给了张大。
张大看见那牌子,隐约便感觉有些不对劲,拿到灯下去看,将上边的字念了出来。
“南行营招讨司……讨击使……天魁……”
“讨击使!”
“噗通”一声,张大与王二双双跪倒,瑟瑟发抖。
“小人不知讨击使大人光临,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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