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让人心死若灰的寂静。然后,宁媛仪终于听见了姬辉白的声音,缓缓的,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王妃还有什么要说,今次便尽数说出口吧。”
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吧?宁媛仪茫然的想着。她抬眼看着姬辉白,想笑,却已经没有了撑起唇角的力气。
“王爷,这种事,这种事……”宁媛仪喃喃着开口,“天理难容啊……”
姬辉白的眼神蓦然冷了下来。
恍惚中的宁媛仪并没有看见。而眼见着自己面前那名义上正妻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姬辉白心头微动,眸中冷意到底还是渐渐散去。
随后,姬辉白开口:“夜深了,王妃若没有其他事情了,便早些休息吧。”
一句说罢,姬辉白并不多等宁媛仪,转身便走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眼看着一步步离去的姬辉白,宁媛仪蠕动几下嘴唇,本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是无话可说。
蓦的,一阵冷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吹得宁媛仪生生打了一个寒噤。
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子,宁媛仪拢紧衣服,走到窗边合上了窗户。
轻轻的一声‘砰’响之后,素白纤长的手掌在精致的雕花木窗上停留一会,缓缓滑下。
再也站不住脚,宁媛仪倚着墙滑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头更埋在双臂之间,看不见神情。
片刻,极细的呜咽自衣袖缝中传出,断断续续,在没有人气的屋子里飘荡,经久不息。
夜还很长,在帝都的另一头,以前的凤王府现在的长皇子府中,位于西北的偏僻小院里,一盏孤灯顽强的亮着,抵御周遭不断逼近的黑暗。
孤灯下,坐着一个身着青衣、眉目清俊的男子——正是之前一直跟在姬容身边的沈先生!
此刻,沈先生正微皱眉心,仔细的看着摆在桌上的一份又一份密报,专注得甚至连烛泪溢出烛台,滴到手指上都不曾察觉。
须臾,在沈先生又批示完一份密报之后,闭合的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刚刚错愣的抬起头,沈先生便听到了这一句话,脸上的错愣顿时换成了喜意:“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连着说了两声,沈先生似乎还无法发泄出心中的欢喜,不由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转了两圈,这才对那冲进来的人说:“辛苦你了,宋先生。”
听见沈先生的话,一样高兴的宋先生脸上也没有了往常的微微阴郁,只笑道:“哪里及得上沈先生的辛苦?”
微笑着摇摇头,沈先生也并不再互相吹捧,只长出一口气,感喟道:“消息出去了就好,总算没有白费殿下的信任!”
脸上笑意淡去,宋先生脸上再一次覆上往常的阴郁:“此次若非是瑾王在我们着力防备其他人之时用雷霆手段控制了我们的人,又何至于此?”
沈先生皱起眉:“按理说来,其实不管是处于利益还是处于之前的情分,瑾王应该都没有理由这么做才对……何况殿下离去之前还有交代说多和瑾王府联系,若非真的值得信任,殿下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
神色阴郁,宋先生并未回答沈先生的问题,只道:“不论如何,以后的事情却不适合再和瑾王府通气了。”
沈先生点头赞同。
短暂沉吟过后,宋先生又开口:“还有……这次事情我总觉得太过顺利了些,好似瑾王府并没有插手一般。”
一听到这个,沈先生的注意立刻集中了:“你方才说消息送出去了……可确定?”
“确定。”非常时期,宋先生也不计较对方的不信任,只点头肯定,“一定送出去了,到目前环节为止都没有问题……我只是猜不透瑾王府那里的态度,按说这样的事情,瑾王不可能猜不到,但他似乎却又没有任何要阻止意思……那他之前,又为何要控制我们的情报系统?”
“莫不是瑾王觉得大局已定,不必再多费功夫?”沉吟一会,沈先生突然道,但随即却又自个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