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琰屏住呼吸,往前探半步,一口口水用力吐到喻宝莉脸上。
“忒!”
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她眼睛里。
喻宝莉惊住了。
这就是她生的女儿,这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孽障!
“报应!”她情绪失控,怒到极点,满嘴变成重庆话:“你个烂贼!烂账!龟儿子没得好下场!老子把你生出来就该弄死!妈卖麻批……给老子滚!”
温琰耳朵里嗡嗡直鸣:“你以为我想来你的鸡窝?呵,你想弄死我,迟了,我早就不把你当妈,你再敢打我一下,我一定还手。”她面如寒冰:“告诉谢朗华,温琰和陈秋意跟他恩断义绝,从此再无任何关系,有本事他就躲一辈子,被我看到绝对把他捶烂。”
……
那段时间,秋意觉得温琰好像失去了理智,朗华的背叛几乎摧毁了她的认知,巨大的裂痕撕开了她的心,夜夜噩梦,梦见青蔓在求救,她惊醒,嚎啕痛哭,不停询问秋意:“朗华为什么这样啊?他为什么这样做……”
想不通、想不通,难以接受。
他就那么丧心病狂,不惜出卖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他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丧心病狂的?为什么温琰毫无察觉?
“那天吃饭他还说,今年春节肯定很热闹,等青蔓到了,一起计划怎么过除夕……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和喻宝莉勾结好了,准备算计青蔓,对吗?”
秋意心里很难受,不知如何回答。
一切分崩离析。
温琰还曾试图找郑万霖算账,可惜郑公馆铜墙铁壁,打手们都配着枪,别说近身,她根本见不到人。
梁孚生让秋意慎重警告温琰不要继续招惹郑万霖。
“如果你不想去黄浦江捞她的话。”梁孚生神色严厉:“再说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对青蔓没有任何好处,明白吗?”
温琰突然觉得自己是废物,空有愤怒,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她们都只是蚂蚁,可以任人随意踩死的蚂蚁,而已。
除夕夜,青蔓独自返回南京,之后温琰和秋意几次尝试去学校找她,但她始终不肯露面。温琰写的信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可她还是坚持写,内容不再提见面,不再讲任何涉及那件事的文字,只把自己的日常讲给她听。
恍然间到了四月,春暖花开,梁孚生去南京出差,不知怎么,忽然脑中闪过一念,也许是冲动所致,他来到中央大学,顺路探望青蔓。
原本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却没想她竟愿意见他。
难得的晴天,时近晌午,青蔓请他到附近的小馆子吃饭。
“鸭血粉丝汤你吃得惯吗?”她的声音像易碎的玻璃,苍白的皮肤像随时会融化的冰雪。
“可以呀。”梁孚生听从安排。
炉灶前翻腾着白烟,他用茶水反复清洗筷子和茶杯,等上菜时,却发现老板拇指扣着碗沿,沾到了里面的汤,梁孚生拧眉:“再做一碗,放在那里,我自己来端。”
“啊?哦好的好的……”
青蔓问:“怎么了?”
他觉得不卫生,但没有说出来。
青蔓倒无所谓:“有没有听过,不干不净吃了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