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四妹在筹备酒楼开业,饶是陈念蹇,也忍不住惊叹。
他算是自小便看着这位四妹妹长大的,虽知晓她跟着三叔小小年纪便开蒙念书,是比一般姑娘聪明,但却从未有见过她如此大胆的,便是厨艺,平时在家的时候,也并未见她做得比大婶阿娘会好吃。
但自从被赶出青枝巷后,这四妹妹便愈发聪慧起来了,尤其是濒死又活过来后,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当真如三婶娘说的,这四妹妹是被明海大师点化过,所以七窍皆通了?
陈念蹇这般想着,再看向张二郎时,便不由得带上了些嫉意。
呵,这么好的四妹妹,这么轻易就嫁与他,当初真是太轻巧了。
“三哥如今是住在国子监?可有不习惯之处?”张二郎装作看不见陈念蹇眼里的不满,淡淡笑着,给他斟茶。
其实张二郎已过十九,唤年轻自己两岁多,还略带稚气的陈念蹇为三哥,着实有些可笑。
但陈念蹇却未觉尴尬,倒是听闻这话后,眼睛里的挑剔消去,取而代之的是黯然。
他虽然是通过考核进了国子监,背后亦有整个陈氏宗族给自己撑腰,但,毕竟是小地方的氏族,名声不显。
而国子监里头均是出类拔萃之辈,甚至便是才学堪堪者,亦有显赫家世,尊荣身份。陈念蹇身在其中,简直是双重打击,不得不勉强自己日日精进,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个疏忽,就在众人跟前落了下风。
但即便如此,那偶尔听得的对毫无背景的自己的讥诮嘲讽,还是让他自诩经历多方磨难后的铁心脏受伤不浅。
张二郎拈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
呵,便是经历了那般多,也到底还是历练得少啊!
“无论如何,去国子监的大多数人,都是跟你一般,冲着学业去的。”
张二郎放下茶杯,道,“国子监里头是有仗势欺人之辈,但也不乏跟你一般,在京中毫无根基,光靠才学,就考进去做了监生的,你要想想,旁人或是能靠恩荫,靠财物,靠身份进去,但你却光凭自身本事,便能与之平起平坐的,便从这一点看,你亦是有依仗的,而你最大的依仗,便是自身。”
陈念蹇抬头看着妹夫。
“所以,不管现时遭遇什么,或被讥讽或被欺凌,只要届时成绩足够好……”
高中了进士,才是反击他们的底气。
据说,成绩优异的监生,甚至无需科考,便可为朝中诸部看中而录用为官的。
陈念蹇的眼神炯炯发亮起来。
是啊,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的,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进了国子监自是要学到真本事的,可别忘了自己求学的初衷。
陈念蹇抬眸瞧向张二郎,自愧:“多得妹夫点拨一二,三哥受教了。”
张二郎也笑了,“若当真在国子监气不过,寻帮手一二亦是可以的。”
陈念蹇点头:“倒是认识江府的江大公子,我们州府的解元高雯亦在国子监,他与我均在同一个学舍。”
“能与解元亚元切磋,怕是三哥你的学业,更长进不少吧?”
“这可难说。”陈念蹇受开解,心情开朗起来,话也多了,雀跃地跟张二郎说起入京以来的见闻,以及国子监现状。
正说得兴起,从萍儿村回来的陈念莞进来了,笑盈盈地看着陈念蹇:“三哥,怎么进京这么久,今日才来看我们呢?”
“这些日子都在忙学业,一下忘了,今日休沐,才有时间。”陈念蹇起身。
“来得正好,今日便留下来跟咱们一起吃饭吧?还有,我给三哥你做了衣裳,正想送去国子监呢,既然你来了,那你给顺便带上好了。”
给陈念蹇做的新衣裳,自然就是羽绒衣了。
陈念莞给他做了两套,外加一床被衾,让陈念蹇带走了,另外又给了一个百两的红封。
“四妹,我不缺钱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