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年的秀女有合意的吗?留了几个?”傅婕妤的笑容温柔又恬淡,还带着一丝丝关切。
她擅长这样用最平淡的东西打动皇帝的心。
“留了三个。”皇帝继续端详她,“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呢?您是皇上,天下至尊,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且合情的。”
“你不嫉妒?”
傅婕妤想了想,微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上瞬间有一点点濡湿:“嗯,有一点点心酸吧,但是臣妾知道,并不是皇上不喜欢臣妾了,选秀纳妃,如同上朝处理政务一样,都是皇上的天职。皇上心胸如大海,要无数滴海水聚集才能称之为海,哪能只容一个小女子呢?”
“爱妃,朕的后宫如大海,可朕的心里只有你这一滴水。”皇帝轻轻将她搂进怀里,“这些年,进宫的秀女,年轻貌美的不比从前少,朕却越来越兴致缺乏,看着她们娇丽的面容,完全无法揣测那后面是颗什么样的心。”
“皇上想到了姬容华?”傅婕妤是温柔的,顺从的,却不是只会千依百顺的无脑美人,她还是善解人意的。说到揣摩人心,恐怕皇后加兰贵妃、凌贵妃三个捆一块都不如她。
皇帝沉默着没有言语。
傅婕妤也沉默了一会,然后轻扯着皇帝的衣袖,拉他站起来。
皇帝不解其意,看了看低头伏案、认真攻读的萧奕旻,起身跟她进了寝殿。
“臣妾只是一介女流,自知后宫不能干政,而在当时,皇上心情一直不好,也很少来臣妾这里……有些话,臣妾一直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
“那件事……皇上处置得太过急切了,臣妾明白皇上的心理,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那件事全权交由燕王处置,真的好吗?”
“爱妃的意思,朕有点不解。”
傅婕妤沉吟片刻,轻轻摇头:“臣妾还是不说了。”
“爱妃,若你都不敢在朕面前畅所欲言,那朕还能相信什么人?”
傅婕妤叹了口气:“臣妾没有在当场,也不清楚究竟如何,但是从皇上断续的讲述中知道,这件事一直是暮王妃主导、燕王目睹并全权处理的。可曾有人……听过姬容华一句辩解?或许大家都不再相信太子的人品,臣妾也不敢为他置辩,但是……但是姬容华呢?她也是个人啊,为什么没有人听她说过一句,就把她处置了?”
“爱妃!”皇帝刷地站起来,气色极差,胸口起伏。此事事关皇家颜面,也涉及到他这个九五至尊的尊严,再听那个贱人细述一遍,难道要他丢人一些?
“皇上让臣妾说,臣妾才敢说的……皇上若不爱听,臣妾必会闭口不言。”傅婕妤有几分黯然神伤。
皇帝想了想,又强忍着心中滔天的怒意,重坐下来,揽着她缓声道:“你继续说。”
“臣妾觉得,事有蹊跷。首先是太子的述词;其次是地点不对;第三是时间不对;那样的时候,选择那样的地点,其实太容易被人窥破。难道这种事,不都该选月黑风高,隐蔽又安全的地点吗?那可是皇族休憩之处,被人发现的机会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