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书房内。
沈煊静静的看着桌上的两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赫之”
明明“赫”字出处极多,但沈煊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句。
“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
单看这一句,算是君主对臣子的厚望与劝诫。但令沈煊在意的却在其后。
“行衢道者不至,事两君者不容。
目不能两视而明,耳不能两听而聪。”
“事两君”?这两君还能有谁?想到太上在此次恩科之中的种种作为。这两位如今怕是连个蜜月期都没了吧?
沈煊心中沉沉,若有可能,谁想去做这夹了心的饼干?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愈发的暗了下来,直到书房外面顾茹的声音响起,沈煊这才大大吐了一口浊气。
希望是他多想了吧。
时间很快便到了放榜的日子。
沈家上上下下均是一片紧张之色。就连大着肚子的顾茹此时都整整齐齐的坐在客厅,神色焦急,还不时的朝着门口看上两眼。
一旁的沈煊倒是颇为镇静的样子,不过从丫鬟频频过来替换的茶水中便可窥出一二。
在茶水复又换过了几波之后,突然之间,一声激动的声音传来。
“老爷中啦,老爷中啦!”
人未至而声先到。这在一向沉稳的管家那里,几乎是不可能这般没了礼数的。如今这般,可见其心情如何了。
下人们也都喜笑颜开。沈家如今的仆从们大多都是顾茹的陪房。当时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跟着小姐离开,哪怕还要去侍候一群乡下人也都没什么怨言。为的可不就是今日嘛!
主人家地位高了,他们这些坐下人的出去才能体面。
堂上的顾茹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了,急忙站了起来,握着自家相公的手不停的在颤抖。
“相公你中啦,咱们日后总算是不用在遭罪了!”
考试多苦啊,相公短短时间!间瘦了这么多,手脚上的冻疮这么久了都没好全,连身上都好多处的冻伤。相公以为,整日遮遮掩掩的,她就发现不了了不成。
怀着孕的女人们总是多愁善感的,想着相公受的那些罪,哪怕知晓现在该高兴,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沈煊见状赶紧扶住对方,细细安慰。就在此时,沈煊这才发现,自个儿的手居然也不争气的颤了起来。
钛,他成熟稳重的形象啊!
而这时,一脸狼狈的管家也终于跑了进来。进门儿时,脚下一绊,还差点就直直的摔了过来。偏偏对方此时却是毫不在意,头将将站稳身子,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贺道: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老爷中了,还是前头第五名呐!”
“可在老前面呢,老奴这普一进去便瞧见了咱们老爷的大名。”
管家此时老脸笑的跟朵菊花儿一般。满脸的与有荣焉。
名次居然这般靠前,沈煊兴奋的同时却也微微吃了一惊。
虽然他也觉得自个儿发挥的不错,就连老师也说过。如无意外,上榜也是稳了的。
盖因当今登基,又是恩科取仕,哪怕上皇如今依旧权柄赫赫,甚至此届主考也都是上皇心腹,现任文渊阁大学士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