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鱼晚在程北枳面前停下,直言了当问:“想出去吗?”
程北枳点了点头毫无遮掩道:“想。”
赵鱼晚眸子一沉,轻笑:“看来冷宫的日子让你学乖了些。”
“你来这是为了替程美玉讨解药的吗?”
赵鱼晚觉得无聊撇了程北枳一眼,漫不经心的勾唇道:“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废话的?”
他盯着程北枳横着疤痕的脸,不悦道:“你那骗小孩子的伎俩也就骗一骗单纯的玉儿,岂能蒙骗我?你根本没在她身上下毒,你跟她提起我,不过是让提醒我你还在冷宫罢了。”
程北枳便不再绕圈子,亦是开诚布公道:“赵鱼晚,我杀了无忧,你杀了姬无奢,这样算是扯平。可你我还有一笔账要算,我曾救你一命,你便应该还我一命,如此,你我就当是各不相欠。”
赵鱼晚眸色一闪喃喃道道:“各不相欠……我倒是希望跟你有亏有欠牵扯不清才好。”
程北枳眯了眯眼看着赵鱼晚的诡笑就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来。
赵鱼晚目光闪烁勾唇道:“走吧,先带你去个地方,去过之后,如果你还能如此心平气和跟我谈条件的话,再说也不迟。”
赵鱼晚转身极快,丝毫不给程北枳思考的机会道:“跟我来。”
程北枳也想都没想快不跟了上去,一见程北枳要走,冷宫中的妃子没顿时炸了锅,都发了疯一般叫唤起来:“死贱人,敢跟我抢陛下,陛下你不能带她走,我才是你最爱的女人,陛下!”
程北枳稍一恍惚,竟有一个疯女人从侍卫阻拦的缝隙中挣扎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银闪闪的匕首,气冲斗牛的喊道:“敢跟我抢陛下,我杀了你!”
程北枳没顾及到身后陡然冲出来的疯子,乍一回眸女子的匕首已经离她胸口的位置不足一寸,赵鱼晚循声望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不受控制的冲过去一把将程北枳拉到身后,转身间,疯女的匕首刺过来,在赵鱼晚的手背上划出了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侍卫反应过来瞬间冲过来将女子按住,赵鱼晚目露寒光,举止却异常淡然,薄唇微抿道:“拖出去,打死。”
程北枳望他,眼神中的毫不迟疑,这就应是旁人口中的杀人不眨眼,他应是怒极,可此刻却依然能如此平静,可见其沉稳和阴鸷。
赵鱼晚嘴角噙着一丝阴晴不定的笑意道:“你不是懂医吗?我为了救你受伤,你都不打算给我包扎一下伤口?”
御医已经等在一旁,被赵鱼晚一个眼神就吓退,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
程北枳见鲜血已经浸湿他的手掌,顺着手指末梢淌下来。
“怎么?寡人还不配让你动手?”
“你的御医就在这,何必让我在此班门弄斧?”
赵鱼晚摇头,半垂着眼睑失落道:“寡人的伤,又不是为了救这些御医,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没良心,在耽搁下去,血都要流干了。”
程北枳不耐烦的瞟了赵鱼晚一眼,看伤口不深,不过是寻常的划痕流了些血,也不用如此大惊小怪更不用说的这么楚楚可怜,从一旁的御医手中拿过药箱,取出纱布干净利索的拭去伤口的血渍。
熟练的找出金创药,稳而缓慢的均匀撒在伤口上一层,便缠绕起
纱布来,动作娴熟流畅,赵鱼晚垂眸望她,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波涛汹涌。
在他心中产生了几个疑问。
程北枳如此熟练的手法,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懂医,那么她的医术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她本来是将军之女,会的不是针织女工,而是医术,是跟谁学的?
还是有谁特意到教她?
如果单单是纸上谈兵,在亲子动手的时候便不会有这么淡定从容没有一丝慌乱,她又是从哪里找到那么多机会去练习这项技能的?
赵鱼晚就是一瞬晃神,程北枳包扎的最后一下纱布猛的一拉,赵鱼晚吃痛回过神来,怒目凛一眼程北枳还未开口,程北枳便道:“这点疼痛对你来说似乎没什么,所以我想的应是没错。”
程北枳抬起眸子对上赵鱼晚忽明忽暗的眼神,漠然道:“你在试探我,你想知道我究竟有几斤几两,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爹是姬国大将军,我尊敬他,也曾随他行军,见过最惨烈的战场,血肉横飞的军营,这些伎俩不过是耳濡目染,我不是我爹关在深宅大院中的掌上明珠,是他驯化不成的野马。”
赵鱼晚不置可否的笑笑:“姬国没有的草原,我们赵国有。如此说来,就在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程北枳冷笑:“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的家。赵国再大,也不是姬国。”
赵鱼晚也是冷笑,把程北枳看的极轻,更期待一会她见到那座孤坟会有什么反应了,便迫不及待的还来车夫。
马车准备好,两人上了车,之后相对而坐,无人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