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柔成功被他逗笑,“想不到老前辈您一把年纪了,竟然还知道斯文为何物,倒是比满街的小流氓有趣多了。”
“我呸!”
木林森气得大骂,一放下手又看到了单柔的胳膊,连忙又举起斧头挡住眼睛,“你拿我跟小流氓比?”
“是是是,前辈不是小流氓。”
单柔好笑地把袖子放了下来。其实她的袖子里面早就布满了时春分画好的伤痕,为得就是展示给那些怀疑她伤口的人看,没想到褚顺和褚全的人还没看到,倒先给木林森看了,而木林森偏偏又是个保守的老头,真是好笑极了。一旁的时春分却有些笑不出来,她刚刚观察了竹屋内部,基本没有其他人的生活痕迹,也就是木林森退隐之后,一直独自住在这间竹屋,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也没有儿女,所以他才会对男女之事如此避忌,再加上他三十年了仍然紧紧遵守着对老友的诺言,时春分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前辈。”
时春分再次开口,这次明显认真了许多,“如果你肯帮我们的话,我们会跟您一起返回柳州城,绝不会让您只身犯险的。”
木林森的目光望向她,表情有些淡漠,“镖局接镖之前都要验货,威海镖局明知上面刻着怎样的字,却仍然派你们来送这把斧头,这意味着你们跟他们是对立面,而我的老友却不是。”
搞不好,他的老友还跟威海镖局的话事人是一伙的,这才是他无法轻易答应的原因。时春分微微点头,好奇道:“请恕晚辈冒犯,不知前辈的老友姓甚名谁,可否告知我们?”
木林森犹豫了一下,很快道:“他叫褚顺。”
“褚顺?!”
时春分脸色一变,“这怎么可能?!”
褚顺虽然是她二叔,但年纪最多也就四十几岁,也就是说三十年前他跟木林森成为老友的时候不过才十几岁,有什么本事能救得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江洋大盗?!“怎么不可能?”
木林森撇了撇嘴,“当时老夫命悬一线被官府追杀,便翻墙躲进了褚家,是我那位老友夜夜来给我送饭,保住了我的性命,他年纪虽小,但性子却沉稳得很,撞见了浑身是血的我,不仅没有怕的大叫,暴露我的行踪,还主动答应会帮我隐藏。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早就死在了官府手里。”
时春分等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褚顺也有这么有头脑兼和善的时候。再联想到当初在蜀州的经历,时春分越来越感到好奇,她这位二叔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都说他得过且过,风流荒唐,忘恩负义,可在他成为一个花花公子之前,他的所作所为似乎都称得上正直,怎么之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看见他们无言以对的模样,木林森很快察觉到了异样,“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认识褚顺,他是你们的仇人?”
“算不上仇人。”
时春分苦笑道:“不瞒前辈,他是晚辈的二叔。”
“二叔?”
木林森眯起了双眼,“不可能的,他怎么会让我杀他的侄女?”
时春分也知道瞒不过他,只得解释道:“二叔与我们大房算不上和睦,所以才……”“岂有此理!”
木林森一听就炸了锅,“一定是你们大房逼得他走投无路,所以他才有求于我的,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
时春分连忙解释道:“我们跟二叔他无冤无仇,真正跟我们有过节的是他的长子褚全。”
“褚全?”
木林森皱起了眉头,“他都有儿子了?”
见他的确一脸迷茫,可见这三十年来从未与褚顺联络,时春分的心里便暗暗松了口气,“是啊,他可不止这一个儿子。”
木林森果然来了兴趣,“哦?那你倒是把他的事情详细说与我听听,若敢有所隐瞒,老夫就一斧头斩下这小子的头!”
“是,前辈。”
时春分一口答应,老老实实地向他讲述起大房和二房之间的恩怨。只不过这些恩怨既然出自她的口中,自然是经过润色的,她大大地美化了大房和褚顺,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褚全身上,塑造出一副褚顺是个好人,但偏偏被忤逆子拖累的假象,果然听得木林森拧起了眉头。“就是这样,他才派人打断我二表哥的双腿……”时春分苦笑道。木林森回过头看看余阿豹,又看看“可怜巴巴”的单柔,表情顿时犹豫起来,“真想不到,我那老友竟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
“是啊。”
时春分叹气道:“他除了对付我们以外,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放过,如今他弟弟的妻子就在这里,你大可向她问个明白。”
说着,她将余阿兔拽了过来,推到木林森的面前。余阿兔也是机灵人,很快附和道:“当初我郎君先是被他下毒,导致无法上京赴考,之后他又想塞一个下人给我郎君做妻子,势要毁了我郎君的声誉。”
说着,她还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一副真的十分委屈的模样。余阿豹在听到“下人”二字的时候,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看见她哭了起来,更是差点没笑出声音,想不到他这个妹妹和表妹,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戏精。“真是岂有此理!”
这木林森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惯了,再加上没有妻儿,思维难免有些僵化,他一看见女人落泪,就觉得对方真的受了委屈,很快对时春分和余阿兔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迅速放下了斧头,“你们两个放心,既然我老友被这儿子所害,我自然要去帮他教教儿子,咱们今天就启程回柳州,我一定替你们做主,拧断那家伙的耳朵!”
见他这么快就被自己说服了,时春分松了口气之余,连忙学着单柔,向对方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就代表褚家、代表我二叔好好谢谢前辈了。”
“不必言谢!”
木林森大手一挥,冷着脸道:“你们最好说的是真话,若是假话的话,我到了柳州,同样会拧掉你们的耳朵,听见没有?!”
时春分和余阿兔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