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来的血蜘蛛真的很多,闷油瓶单手使刀不但会有不便,就是我的光剩左手也没有办法用枪。
权衡之下,我很快速地拍了一下闷油瓶道,“小哥,转过身靠着我。”
闷油瓶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过,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握着我的手骤然一紧,然后松开,“吴邪,靠紧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走开。”
他也考虑到我只剩左手没有办法自保,而他又不能腾出拿刀的右手来牵我,这样牵扯之下两个人死得更快。
我笑了下,“放心,小爷还没活够,要死也不是死在这里。小爷不是蛾子,没想过要给蜘蛛当点心。”
尽管眼睛眼不看,但我的耳朵还算好使。右手持枪左手拿匕首,背与闷油瓶紧紧靠在一起,听着“沙沙”的声响逐渐靠近,我右手一抬朝前方开了一枪,尖锐的叫声传入耳中,我知道第一枪已经命中,勾了下唇角心道,别看小爷瞎了就好欺负,没有视线照样打得你像孙子。
有了第一抢的成功垫底,我原本还有一些不安的心平静下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断开枪,有命中也有没打中的,但好在竹制的地板只要是一点极小的挤压也能发出声响,蜘蛛爬过来时哪怕是没有什么重量,八只脚交错前进也总能有声音传来。这些,就是对我最有利的帮助。
我尽量将那些蜘蛛逼在几米之外,让它们不靠近。
但无奈来的数量太多,没过多久就听见有蜘蛛已经爬到了我的脚边,我一脚踹了过去左手接着补上一刀,也不管是扎中了哪里右手一枪子崩了过去,腥臭的血飚了我一脸。
闷油瓶那边速度更快,我只能闻到浓郁的腥臭血味一阵阵的传来,耳边全是被他斩杀的蜘蛛发出的挣扎声,几乎已经模糊了我的听觉。
“吴邪,蹲下。”
闷油瓶突然一喊,我反射性往下一蹲,刀风擦着我头顶而过,紧接着是什么东西从我肩膀坠了下去的声音。
“我草。”我骂道,“这蜘蛛吃了养生丸吗一个个长这么大?”刚才的触觉告诉我,那蜘蛛至少也有巴掌那么大。要被咬上一口,不死也残了。
正骂着,就感觉闷油瓶的手动了一下,然后是几道疾风同时扑过来的声音,我下意识抬手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点射,身体转了一下,只听见闷油瓶喊了一声“吴邪,回来!”我心一惊,持匕首的手已经被重重咬了几口。
我反手狠狠一甩,蜘蛛被甩出去的同时手中的匕首也跟着飞了出去。
也正是因为这一耽搁,我和闷油瓶的距离一下子拉开。
“吴邪,跳过来!”闷油瓶在离我几步之远的地方喊着。
他的声音里遮掩不住焦急。
我脚尖往前踏了一步,意外踩在蜘蛛的背上,心里霎时“咯噔”一响。都他娘的爬到脚边上了,看来是倾巢出动了。
听见闷油瓶那边还在不断的斩杀着蜘蛛,刀风在空气里飞速扫过,随即是他往这边退来的声音。
我随即想到自己脚下已经爬满了蜘蛛,他过来的话还是会跟我一起困在这里,倒不如我拼了命跳过去,他要能接住我就能一起想办法出去,也好过两个人被困死。
想了想,我定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右脚往后退了一步作为弹跳的支点,正提了身体准备往前跃去,就感觉脚下一空,我甚至还没喊出声整个人就往下坠了去。
“吴邪!”
耳边最后听见的是闷油瓶的嘶吼,然后是“轰隆隆”的声响朝我排山倒海砸来。
我反射性抬手去挡,身体往下倒去的同时一股脑的竹板、碎片等物朝我劈头盖了下来,我后背狠狠撞在地上,顾不上疼痛往旁边一滚,险险躲过随之而来“轰”地一响。
是竹屋塌了。
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手枪也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头顶还有凌乱的碎片一点点掉了下来,我身上被划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我看不到有多少,但两只手臂上的剧痛让我知道这里是伤得最重的。
掉下来时我完全是用手在挡着,脸上虽然只有轻微的划伤,但这双手估计是差不多已经半废了。
那些蜘蛛有没有走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力气和多余的心思再管这些了。如果现在它们冲进来,我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刚才下坠的过程持续了有十秒左右的样子,我猜我现在的地方应该是在以前的湖底,又或者是以前的青丘古国子民挖掘的地窖之类的。也正是有这么一小个地方,我才能大难不死的活下来,不然早就被那整个塌下来的竹屋给压成了柿饼。
我吐了一口血水,将口中的灰尘沙子一并清理了下,缩在一脚耐心等了片刻,感觉坍塌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才吁出一口气,全身却更加疼痛起来。尤其是两只手,一直在抖着,温热的湿润感从手臂上流了出来,不过这样也好,小爷这半吊子麒麟血也能挡一阵蜘蛛了。
但最糟糕的不是手上的割伤,而是左手背被蜘蛛咬得那几个血口子,现在肿得跟馒头一样高,手指触上去按一下都能感觉一股钻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