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他又说:
“我到野外去走走!”
“刚洗了澡就出去?外面有风,会着凉的呀!”母亲关心地警告。
“正是想去吹吹风呢!”他回答。
“当心,要感冒的!”巴威尔亲热地说。
“还是躺一会儿吧……
“不,我一定要去!”
他穿上外套,一声不响地出了门……
“他很难过!”母亲叹了口气说。
“你知道吧,”巴威尔朝她说。“你方才说得很好,你和他说话时,已经称呼‘你’了!”
母亲惊奇地向他望了望,回答道:
我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已经成为我的亲人了,——我不知怎么说才好!“
“你的心真好,妈妈!”巴威尔由衷地平静地说。
“在我,不过是想替你和大家尽点力量罢了!如果能够做到就好了!……”
“不必担心,——一定做得到……”
她轻声地笑起来,并说:
“可是,我就是不会不担心!……”
“好,妈妈!别说了吧!”巴威尔说。“你要知道——我是非常、非常地感谢妈妈你的!”
她不愿意拿自己的眼泪惹他难为情,所以走进了厨房。
直到夜晚,霍霍尔才疲倦地走了回来。
“差不多走了十俄里,我想……”说完这句话,就马上躺在床上睡觉了。
“有效果了?”巴威尔问。
“不要吵了,我要睡了!”
话说完之后,便像列去似的一声不出了。
过了一会儿,维索夫希诃夫跑来了,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和平时一样,满脸不悦。
“你听说没有,是谁把依萨给打死了?”他笨重地在房间里走着,对巴威尔发问。
“没听说。”巴威尔简练地回答。
“真有不厌恶干这种事的人!我一向就打算亲手把他干掉!这是我份内的事儿,——对我最适合!”
“尼古拉,不要说这种话了!”巴威尔和蔼地劝慰他。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母亲亲切地接过去说。“你的心肠很软,却偏要那样吼啊叫的。到底为什么呀?”
在这种时刻,母亲看见尼古拉觉得非常欢喜,甚至觉得他那张麻脸,也似乎比以前好看了些。
“除了做这种工作,我什么用处都没有!”尼古拉耸动着肩膀说。“我想了又想,哪里是我该去的地方呢?没有我去的地方!想和人们谈谈聊聊,可是我不会!我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感到了人们的一切屈辱,但是,我不能说话!我的灵魂是哑的!”
他走到巴威尔身边,垂着头,手指在桌上捻着,用一种孩子般的口气,绝不像他平常那样,可怜巴巴地说:“您给我一些繁重的工作吧,老弟!这样无聊地生活下去,我真受不了!你们大家都在做工作,我呢,只是看着工作的进展!站在一旁。我在搬运木材,木板。难道说我就是为了这种事情而生活的吗?快给我一些繁重的工作吧!”
巴威尔握住了他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的近前。
“我们一定会给你的!……”
可是这时从帐子里发出了霍霍尔的声音:
“尼古拉,我教你排字吧,将来做我们的排字工,——行不行?”
尼古拉走到他跟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