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侧门内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原则上,供肾者必须自愿,年龄60岁以下,血常规、肾功能、肝功能、心脏、肺部等检查全部正常,血型、配型与接受移植者相符。经专门从事肾移植的专业医生评价,认为捐肾者摘除一只肾后,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与工作,就可以为家人捐肾了。”
门内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据报道,曾有72岁的老太为救35岁的女儿,主动要求捐肾被拒,救女心切的老太日日去找医生,最终医院决定冒险一次,经过严密测试后,得出老太身体各项技能良好,可耐受捐肾手术。”
我坐在那,愣了许久,忽地一下站起:“谁——能再念一遍吗?”
就这样,我仔仔细细的把那段话听了三遍。
“那么,”我有些不安的开口,“如果——如果我有心脏病,那能不能捐?”
屋子一片静寂。许久,才传来声音:“明天过来,我再告诉你。”
第二天,我如期而至。
那个少年依旧没出来,只是告诉我,有过心脏病史的,原则上是不允许的,但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心脏病人为救家属冒险捐肾的国内外有不少例,但首先,得有医院与主刀医生愿意。
“哦。”我闷闷接道,“这个医生不肯。”
“你——要捐给谁呢?”那人问道。
“一个十分讨厌的人。”
“那你还捐。”
“不知道——不捐晚上会做恶梦。”
“你不怕吗?动手术?”少年的声音有些迟疑。
“怕——怎么不怕,可没办法,不动手术就会死。”
“哦,那你怕死吗?”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认识了粽子,哈——对了,你是医生吗?”我开始对他产生好奇。
“不,我讨厌医生。”
“为什么?”
“因为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生离死别。”
“你胆子真小——医生多好,会动手术,会救人——以前我就一直想,嫁个心脏科的医生就好了,也不用跑医院,多方便。哎,你叫什么啊,为什么不出来,躲在里面干嘛?”
“因为——因为我得了麻疹……”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哦哦,那你别出来啊——会传染的,哎,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家好好想想怎么说服这个医生。”
“恩,再见。”少年的声音顿了顿,“我也会帮你的。”
“怎么帮?你都不能出来见人——总之谢谢啦,再见。”
“再见。”
这个大麻脸——显然就是卫衡。只是当时的我一门心思扑在捐肾上,加上之后再没遇见过,便渐渐的忘记。直到那日卫衡带我去听讲座,我才发现那位讲师赫然便是当日的主任。
后来,我基本天天都会缠上卫主任,反驳他的观点与不可能,最终他被磨的没办法,答应帮我先做肾科专项的检测,若通过了,再叫父母过来。
几天后,我拿着通过的检测书,兴奋的去了张筱病房,想要找她的主治医生。
进去时,只看到了张筱一人,她今天的精神好多了,只是脸色平静的有些吓人。
我下意识的想走人。
“粽子?”她冷笑道,“你真不要脸。”
我顿了顿,没有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