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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庞云登时唤来暗卫统领,要他立马带着府中暗卫潜逃出京。
身上不要带任何显露身份的东西,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找准时机自行回来。
暗卫得令,自下去准备了。
庞云稍稍松了口气,只要蓄养死士这个最大的罪名不被坐实,其余的便是当堂对峙也没什么,勾结同党、陷害同僚这样子虚乌有的罪名,只要他不承认,便没人能奈何得了他。至于伪造文书……
庞云将历年来所经手之事在脑中过了一遍,确认自己并没有留下纸面证据,顿时心安了大半。
如今,便看那小乞丐能说出些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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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小乞丐状告太师一案在大理寺开庭,裴故主审。
庞云本是不必亲自过来的,但待在太师府里又着实有些放心不下,思前想后还是专程过来了。他倒要看看这苏臣年能告他些什么!
苏臣年被衙役带上堂来。
他年岁不大,看着不过才十二三岁,却在见到庞云后面露凶狠,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开始自述案情。
原来这苏臣年本是朝中苏侍郎之子,那苏侍郎原名苏淮,三年前因在诗会上写了一首反诗对新皇大不敬,被下狱斩首。苏淮死后,其家眷散的散、离的离,自此下落不明。
“禀丞相,当年那首诗根本不是家父写的!是有人模仿了家父的笔迹,将那一手反诗与家父原本的诗作了调换,等家父发现时,却早已于事无补。”苏臣年小小一个,跪在下方语带哽咽。
裴故道:“苏臣年,”凡事要讲究证据,你既这般说,可有证据证明?”
“草民有,”
苏臣年跪得笔直,他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落下泪来,“苏家落难后,家母生了重病不幸逝世,我身为罪臣之子,根本无法谋生。加之家母过世前千叮万嘱命我不要暴露自己苏家后裔的身份,恐招人追杀,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隐姓埋名,流落街头成了一名乞丐。直到被一家食铺收留,成了伙计,又听闻裴蕴一案要重新审理,这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揭发真相。”
“家父之所以遭人陷害,完全是因为当年裴蕴一案他被人指使将赈灾的纹银换成了假银,而背后之人,见裴蕴倒台后,就想着杀人灭口以除后患!我家父就是这么死的!而那背后指使之人,就是庞太师!”
苏臣年双目赤红,盯着庞云吼出声来,他一把将自己的上衣扒下,露出斑驳的后背,“大人请看,这些!就是我父亲当年临死前在我背上刺下的证据,字字句句都是对庞太师的指控!”
粗布麻衣脱下,少年瘦削的后背袒露出来,上面布满了一整背暗红的刺字,观者无不惊叹。
裴故从椅子上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少年身旁,瞧着那满背刺字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