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了性命与家产的春香不再相信男人,反而独当一面,自己掌管家中生意,生意蒸蒸日上,还豢养了许多男宠,过得逍遥又自在。
这样的戏出了潇湘馆,自然是为世人所不容。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风月宝地,又变得理所当然。
这世间又有哪条铁律,注定女子生来就得相夫教子?又有哪条道义,能保证男子不会薄幸?
命运,自然还需握在自己手里才对。
潇湘馆这出戏,内容新颖,而又有坦然露骨的曲词,诸如“妾身心念着郎君,身也念着郎君,郎君何时入我屋”“娘子身甜如蜜,为夫只愿化作铁杵永驻□□”。
长公主看得津津有味。
厅中不少人悄悄瞄向后方的白衣圣僧,只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在听,又似乎这些淫词艳曲没一个字能进得了他的耳。
阿桔忍不住看了又看。这些词曲,饶是她一个未婚嫁的女儿家听了都脸红心跳,更别提圣僧。平日里古佛青灯,哪见过这阵仗?
她是真怕这位达摩寺第一高手突然发难。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一出《春香怨》从晌午唱到日暮西斜,圣僧纹风不动,面色如常,当真巍如泰山。
赵如意全程没往后瞄过一眼,赏完戏,赵无眠已经安排好酒宴款待长公主。
见状,伽莲忍不住劝她莫要在外逗留,但长公主哪里肯听?
赵如意执意留在潇湘馆用膳,伽莲自然也要跟着。潇湘馆备着上等厢房还有酒菜,开席前,阿桔特地问了伽莲,圣僧是否需要另行安排地方用膳。
待会的场景……恐怕又要让圣僧“大开眼界”了。
伽莲望着被赵无眠搀扶的女人,缓缓摇了摇头。
长公主不是第一次来潇湘馆。伽莲却是第一次。
厢房中摆着一大一小两张桌子,大桌上,赵如意坐在主位,左边坐着赵无眠,右边坐着方才戏台上扮演春香与丁云鹤的两名戏子。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这些风月宝地的优伶,素来极擅讨人欢心。几杯酒下肚,便起哄着赵无眠吹箫娱情。
而小桌子这边只摆着青菜白饭,伽莲坐在桌边,却连筷子也没动。
无眠公子一曲箫声动神都。缠绵绮丽的曲调中,俊美的优伶举起酒杯,送至赵如意嘴边,谄媚劝道:“殿下,这杯小人敬您,一愿您吉祥,二愿您如意,三愿您常来。”
“好,听你的。”赵如意眉眼勾起笑,就着对方的手将酒饮了下去。
另一人也不甘示弱,举起酒杯来凑到她身边。长公主自然不会厚此薄彼,饮酒同时,不忘摸了摸对方俊雅细滑的肌肤。
伽莲盯着桌上的饭菜,心中默念“阿弥陀佛”。
隔着几丈远,女人微眯起眼,掠过一丝阴翳。
很快,赵如意饮下身旁男子送来的酒,却是捏起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对方下巴,目光斜向不远处的白衣圣僧:“你们这样吵闹,也不怕惊扰了圣僧清修?”
一时间,屋中欢笑声停了下来。优伶们脸上带着几分无措,看向赵无眠。
长公主……这是何意?
赵无眠心中一震,正准备向伽莲致歉,可这位尊贵无比的客人又轻笑出声:“不过嘛,你们这地方,本就是让人开心的,吵闹也是自然。所以,不如请圣僧尊驾另移。”
众人齐齐望向小桌子。
伽莲抬眸与她对视,一个“不”字还未出口,慵懒的嗓音像是漫不经心,只道:
“别人不喜欢的东西,本殿向来不会勉强。”
白衣圣僧忽地站起身。脸上宛若凝着阴云,平静回了句:“既然如此,贫僧不叨扰殿下雅兴。”
果然!
阿桔心中预想成真。此刻圣僧脸上依旧如常,可不知怎地,她却隐隐生出几分畏惧。
伽莲径自出了屋。里头那些优伶面面相觑,唯独赵如意微眯起眼,忽然寒下声:“酒呢?”
众人恍然回过神。
门合上的瞬间,留给伽莲的,是屋内男女嬉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