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是一座巨大的香案改设而成的桌案,案后设着三把太师椅,披上蜀锦与绣垫。
香案上是血红的杭绸,除了一本径尺的小册子外,空无一物。
由厅后两边垂花门各走出两个锦衣壮汉,又在香案的两侧,摆了两张雕花梨木椅子。
百多人看也不敢看一下,神色更紧张了。
只听厅后一声沉劲的语音道:“大人请。”
一声干咳:“贝勒先请,下官不敢有僭!”
只听沉劲的语音哈哈道:“在这里,就随便些,咱们办正事要紧。”
步履沉重,先走出一位玉面朱唇,锻袍貂马褂的美少年。
只是,双眉如剑,笼罩煞气。
一双点漆黑眸,也凶芒隐隐,闪烁间,顾盼生威,使人心紧。
随着他身后的是一位红袍,朱翎,面如满月,蓄着三绺长髯的中年人,大约五十岁左右,双目有神,神色严肃。
还有一青袍雀翎,短额低眉,白面无须,鬓角却已灰白的老者,满面谄笑,却又透出惶恐的腰锥步,慢步走出,大约受了沉重气氛的感染,细眼一呆,又不自在地谄笑着。
美少年大咧咧地在正中入座。
中年人欠欠身,告了一声罪,在左首缓缓坐下。
那个老者,局促不安地躬腰,进退失措。
美少年浓眉一剔,不屑地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你是扬州父母官,这儿是你的治下,又是鞫问叛逆大案,你也坐下。”
老者连连躬身,喏喏道:“卑职不敢,奴才……”
美少年哼了一声。
老者忙谄笑道:“奴才告罪,谢赐坐。”
欠欠屁股,在右首坐下,额上已见冷汗。
美少年向左右百十人顾盼一眼,不怒而威地喝道:“带人!”
立即,靠左面的第一人暴喏一声:“擒得叛逆要犯八人中第三要犯顾一鸥的门下一人,另有叛逆帮会‘天地会’会主之女一名,恭候发落!”
一摆手,喝道:“带上来!”
厅右的厢房中一声暴喏,步履声促,“狼山三友”和另外三个大汉把五花大绑的郁新仁与陈凤娟姑娘推着,直到香案前一丈外站定。
吕天鹏一声沉叱:“跪下,见过咱们……”
即被美少年哼声打断:“你们退下去,解开他二人的束缚,不像话,不过两个小贼,你们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狼山三友”应声而上:“得令!”
迅速地伸手,为郁、陈二人解去牛筋。
郁新仁和陈姑娘都是昂然仰面,怒视着对面。
美少年也在注视着他与她,似在思索什么?
左首的中年人左掌按在香案上,干咳了一声道:“以下官看来,连这么年轻的叛逆都敢这样倔强,足见逆党猖獗无忌,以下官的愚意,只有给他们一顿大苦头吃吃……”
美少年一笑:“巡阅使大人……”
中年人忙欠身道:“不敢,贝勒卓裁,下官只是……”
关少年淡淡地接口道:“抚台只是想发发官威,过过官瘾是吗?对这类武林人物,一般三木刑具是没用的……”
那老者竖着耳朵,听到这里,忙欠身道:“只有贝勒能够对付这班大胆逆党,卑职躬逢其盛,真是一生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