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淮宁深深呼出一口气,若是自己不做出一点妥协与让步,大抵沈归就算是要犯下欺君罔上的杀头之罪也要想办法将自己强行留下。
而听到淮宁轻声应允后沈归浑身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整个人显然松了一口气。
淮宁异常平静,付弋平如此老谋深算,自然知道自己的书信确实是拿捏淮宁的杀手锏,也知道手下一众人绝对不会放任淮宁孤身前往。
为了不太过明显叫付弋平即刻察觉,淮宁孤身一人先行前往,只有两人暗中相随。待淮宁进殿那两人通风报信后一众亲卫方才前去暗中保护。
沈归垂头丧气的站在殿外,整个人双眼迷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和安手中端着木盘走近,老远就望见这人失魂落魄像被勾了魂一般。
“在这里做什么?”
和安满脸奇怪的盯着沈归,正要询问他不在殿内好好守着陛下,怎么自己突然跑出来了,就见沈归讷讷抬头望向和安手中的木盘。
上头摆着两个白瓷玉碗,其中一个是黑乎乎的苦涩汤药,另一个则是雪蛤百合羹,散发着扑鼻的香味直往鼻腔里窜。
“近来局势紧张,陛下整日颗粒未进,叶太医特地嘱咐不可不食不用药。”和安笑着低头看了看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雪蛤百合羹,再次望着沈归笑道:“陛下怕苦,服了药后用这味儿甜的雪蛤百合羹最好。前几次陛下胃口不佳,但这羹还能多进一些。”
和安说的起劲,眉飞色舞,可一抬眼却见沈归依旧是刚才那般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
“这些东西,都不必拿进去了。”
沈归淡淡启齿,终于正眼看向和安,整个人目含隐忍,像是在极力克制着极大的痛苦与无奈。
和安眉眼一拧,他不打算再同沈归纠缠,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可正要跨过沈归自己进殿去找淮宁一探究竟时,偏头去望就见殿外大门敞开。可淮宁在殿内时从不会这样将门大肆打开,这是自小养成的脾性,当然不会被随意打破。
沈归面无表情的拉住和安,颤颤巍巍将那封书信从袖中移出来以便和安看清楚上面的字。
他紧闭双眼,喉结止不住上下滚动。
和安看清楚上头所写后浑身上下都随之一颤,手上登时没了力气,一松手那木盘掉落在地,上头摆放的两个白瓷碗都摔得粉碎。
乳白的雪蛤百合羹和黑苦的药渍溅在和安裤角处,他却顾不上旁的,急忙扶着墙跑进殿内想要确认什么。
直到自己亲眼所见正殿主位上空无一人他依旧不敢相信这一切,和安转身想要跑出去质问沈归,下一刻沈归却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为何不拦住陛下?你明知道这是有去无回的龙潭虎穴,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