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蔓将书套子送三哥儿那日,远在京城的沈府亦是送来了请帖,邀请几位小姐公子上京小聚。
若是没有这张请帖,只怕秦府都忘了那丞相公子的许诺了。
这一张请帖,可教太太乐开了花儿,将他们私下交代了好几回,说要多同相府交好情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了。
如此这般,拜访相府的日子便与三哥儿上京之日定在了同一天,可见太太心切。
从临安往京城去,必要从尚阳驿站出发,十二年来,却是如蔓头一遭出城,自然是新奇不已。
☆、京中花繁,相府生波
这路程说来不算太远;可一行人车马劳顿;路途周转;赶了两日三夜,才过了三省边驿;到了楚州境内。
秦少芳与秦孝言各自策马;走在辎车前头;秦老爷派了两名家仆并四个小厮跟着,三哥儿因着连日读书;遂与秦家三姐妹同坐于车内。
“四妹,当心别教车轴伤了手。”秦玉衍瞧着将半个身子都探出车窗外的秦雨菱;不禁提醒了。
自打离开秦府,那秦雨菱便似飞出了囚笼的雀鸟儿一般;嬉闹了几日,仍是兴致勃勃。
经三哥儿劝说,总算是安生了片刻,秦婉蓉只偎坐在角落里,时而拿了铜镜弄妆,时而径自望着外头出神。
如蔓坐了许久,只觉腿膝发麻,遂将双腿挪了挪,抻直了,来回捶打了几下子,道,“再忍几日,想来京中繁华,没白受了劳顿之苦。”
“我也想瞧瞧京城的风致了,从小到大,最远也只去过关西铺子,如今那头生意也没了,倒去不得了。”秦雨菱自语了,忽而往秦婉蓉身旁偎了,问,“咱们这里,就属二姐姐去过京城,见多识广了。”
秦婉蓉正往发髻上插着一朵新折的玉兰花儿,遂手下停住,道,“不过是城镇大些,街道宽些,我瞧着也没甚么特别之处。”
“二姐姐别卖关子,快说说有哪些个新奇顽意儿?咱们这回定是要尽兴的。”秦雨菱说话间,神色十分向往,如蔓同三哥儿相视一笑,拿她无法。
秦婉蓉将手指头掰了,道,“万书阁的文墨,粉蝶轩的衣裳,碧玉斋的首饰,此为京中三绝,若是要说景致,那鸾凤皇城自当排在头一个,依山傍水,气势恢宏,不过只可远望,寻常百姓是不教靠近的。”
“咱们都听个新鲜儿,二姐接着说罢。”秦玉衍此时也阖了书本,如蔓仔细听着,一双杏眸水灵灵的。
“还有五神庙会,每逢初一十五皆会举行,很是热闹的。”
如蔓亦是浮想翩翩,便随口道,“不知丞相公子此次相邀,可否引得咱们四处逛一逛的。”
秦雨菱点点头,将如蔓肩头一拍,道,“说来咱们仍是沾了五妹妹的福气。”
“四姐姐这样说,我可受不起,不过是一道上京罢了。”如蔓方说完,就听秦婉蓉嗤笑了一声儿,道,“那是自然,五妹妹素来好本事,便是丞相公子也禁不住的。”
这话教如蔓登时脸色煞白,连秦玉衍也不禁皱了眉头,秦婉蓉将车帘一掀,冲着外头道,“停车,我要透透气儿。”
秦少芳放缓了马速,探头问,“二妹怎地了?”
“前面恰有一条河水,咱们去歇歇脚罢。”秦婉蓉对秦少芳说话儿,便又是另一副模样了。
秦少芳朝车内瞧了一眼,如蔓便将脸儿扬到别处去了。
青山绿水间,一脉郁郁葱葱的好景儿,在府里头闷久了,却是更觉山水秀美,气息清净了。
如蔓正在河边撩了水,细细将手面洗了,秦少芳打旁边走来,递了一方丝帕,她想了想,便接了帕子,将手上的水珠子拭去了,道,“谢谢少芳哥哥。”
“自是应当,我们倒是无妨,只是难为了你们女子受奔波之苦。”他说的清淡,转头道,“到了相府,便不比自家,谨言慎行,别教人笑咱们小地方的不懂事了。”
如蔓点头应了,道,“我自会把握分寸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秦婉蓉袅娜而来,半蹲在如蔓身边儿,讽道,“五妹妹也是丞相公子看中的,可要守好规矩,断是不能随便收人帕子的。”
如蔓漠然地将丝帕交还给秦少芳,一语不发地会车内去了。
秦少芳微微不悦,“二妹说话怎可如此刻薄?”
“少芳哥哥,你我不是头一天儿认识了,我的性子如何,你最是清楚,”她眸光定在秦少芳俊雅的脸容上,忽而勾起嘴角一笑,“千万莫要忘记了,是你将我变成如今模样。”
说罢,便携了帕子往河边踏去,秦少芳忙着追了过去,直喊,“别做傻事!”
却见秦婉蓉踩在浅河里,将帕子丢到水中,随波逐流。秦少芳虚惊一场,遂将她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