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依言,临走前又嘱黛玉务必在慈宁宫等他来接。黛玉暗恨他表面文章做的够足,面上却只能应着。水溶方一径辞了太后往东宫而来。
水溶走后,黛玉很快就适应了慈宁宫的气氛,淡然看着众人对着太后巧笑嫣然,献媚讨好。
正笑看众人,忽见一直浅笑如超脱世外的太子妃向皇后低语了几句,接着太子妃越众上前:“太后,昊清王弟一心惦记国事,以致不能陪伴新人——,我瞧着新弟妹怪闷的样子,不若臣妾陪她去御花园走走,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住了笑容,沉吟片刻看向黛玉:“孩子,你怎么说?是在我老太婆这里还是和你沅王嫂看看宫中的景致?”
黛玉记得水溶特意叮嘱自己不要去往别处,心中本待拒绝,却不只怎么碰上太后犹含深意的一双眼睛,心中一动低声道:“早听说宫中景致极佳,是哪里都不可比拟的,承储妃好意,黛玉敢不遵命?”
于是得到太后的允许后,黛玉便随着端庄娴雅的太子妃走出了太后的慈宁宫——,此时,水溶正在东宫和太子会晤,他并不知自己的‘王妃’已拂逆了自己的意思,而一向疼爱自己的皇祖母也错会了自己的意思……,一切,命中注定。
谁家郎如玉,北静世无双
——帝子威仪绝,储妃礼度优。
黛玉并不知这一去,会让她得知了一个日后让她心灵得不到安宁的宫庭秘闻。
多年后黛玉想起那时的情形还止不住万般后悔:若当时自己听从了水溶的话语,两个人的情路会不会没有这么多曲折,没有这么多磨难?可是在彼此没有信任的初时,一切没有预警的发生了……
遥记当时,自己怀着复杂的心情跟随在太子妃身后步出慈宁宫,边走边看着太子妃华丽的裙角随步翩跹,很快进入御花园——
御花园比想像中还要雅致精美,不论是亭台楼阁,还是花草树木。 但近一个月来经历的种种却让黛玉丝毫提不起游览的兴致,更何况身边还跟了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女子——身份尊贵、搞不清是敌是友的东宫储妃。
这样说黛玉自有自己的理由,她不能忽视喜鸾事件后太子妃和皇后那看似无意的喁喁细语,以及太后于了自己那付手镯后太子妃和那个面容妖娆女子不加掩饰的敌意目光。正是这些不易察觉的细节让自己起疑,明知不该还是赴了太子妃的邀约——黛玉直觉对方并不只是想带自己散心这么简单。当然她也明白,若无意外,眼前女子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至尊红颜,以自己目前北静侧妃的身份,恐怕不能如民间的妯娌那样平等相待。
由此而想起身为贤德妃的元春表姐省亲时外祖母诸人的战战兢兢,因而黛玉更特别加了小心,——如履薄冰般亦步亦趋跟在太子妃身后,慎重把握着两者之间的距离:既不能太远,那样显得过于生疏;亦不能太近,那样有悖于国礼;黛玉度己身份,始终跟在储妃两步左右的距离。
——这一切的委曲求全于其说是好奇心使然,不如说是对自己命运的担忧,黛玉实在不知今天的事件和水溶突然聘取自己有没有关联……
太子妃却似毫不介意,引着黛玉看过许多景致,边走边向黛玉讲说各种景点的有趣好玩儿处,不只没一点儿架子,沿路还十分照顾于她,不知不觉中来到御花园偏北侧的太液湖旁。
黛玉发现,这里不同于别处,除了湖光山色更加迷人外,周围十丈开外没有任何侍卫和宫人——,就连紫鹃和小红都突然没有了踪影,太子妃的近侍也一起消失不见。
黛玉虽做好一定心理准备,心中还是突突乱跳,便下意识抬眸看定对方。
此时太子妃笑意晏晏的脸变的凝重,只是话语还是那么轻柔:“妹妹是聪明人,定是猜到我请妹妹出来不只是观景这么简单的事了?”
黛玉没想到她问的这么开门见山,闻言略略低首,故作讶然道:“储妃难道有事吩咐?”
“妹妹多虑了,”太子妃端丽的面上又浮起笑容:“无他,我只是想多事提醒妹妹一句,怕妹妹遭了别人的暗算,吃了暗亏——到时惹清王弟动怒,进而让太后伤心就不好了。”
黛玉立即听出太子妃话中有话,心中一动但还是装作不解的样子,继续低声道:“恕我愚钝,黛玉不明白储妃意有何指?”
太子妃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妹妹可知,刚才那宫婢的无理举动,可是拜谁所赐?”
黛玉坚持慈宁宫中的说辞:“原来是这个——确实黛玉不小心了,谁知一挪步,竟踩中了那丫头的裙角,害她在人前出乖露丑,虽她只是一侍婢,想必受了不小的惊吓。”
“妹妹哄谁,当时你坐着,她距离你二步之遥,妹妹怎能踩着她——,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想害妹妹你出丑倒是真的。”太子妃话语温柔,说出的内容却有理有据,她边说边走近黛玉两步:“妹妹想想,当时除了那婢子,谁离妹妹最近?”
“一殿的人,黛玉不及细看。”黛玉眼前飘过那妖娆女子的面容,但依旧不松口。
“妹妹真会说话,想必也对那紫色宫妆之人有所顾忌——,她虽是淳王嫡妃,但论身份,不过如妹妹你一般。”太子妃又进前一步,并笑着拉住黛玉的手,继续怀柔:“淳王弟虽是父皇亲生骨肉,但不论是资历还是威望,包括受父皇的器重程度,都远不如清王弟。”
闻言黛玉不好接话,面上窘迫却无以复加,轻轻垂眸: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纵那施暗手之人真是淳王妃,不知你太子妃将她踢出来又是何意?
“妹妹定是不信,”太子妃像看透黛玉心中所想一般,继续含笑道:“我猜妹妹心中正在想,‘我又和她无仇无冤,她何必害我’,不知是也不是?”
黛玉心中暗服,想了一想也无撒谎的必要,便微微点头道:“储妃猜的半点不错,我实在想不出她这样对我的理由。”
“那我给妹妹讲一段故事吧,”太子妃悠悠一笑:“看到那湖中心的水榭了吗,我们去那里——,听完这个故事妹妹就知道缘由了。”
“你看这湖水,多么平静,多么美丽,可是三年前的端午前,这里曾有一个女子命丧于此。”站在水榭纱窗前的太子妃指着那闪着粼光的水面:“她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妹妹想知道她是谁吗?”
黛玉一愣,心中突突乱跳,忙离了窗前颤声道:“愿闻其详。”
“她是北静王府的一个侍女,名叫云蕙,听说是昊清王弟最宠信的一个。每次往宫中来,清王弟都会带着她。”太子妃看黛玉一眼:“我和太子爷曾背后议论过,议论的结果对于这个女子都觉得甚为好奇。因为以清王弟的身份,房里放两三个女子服侍是再正常不过的,可他却始终没有。据此我们相信,能让清王弟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