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筏子也用绳子系住扔下水潭,潭里的人忙抓紧了,往方仲秋身旁推,方仲秋此时已是力竭,拼命将灵犀搁了上去推向那人。
那人水下富有经验,知道灵犀一时无碍,把着筏子过来查看方仲秋,就看他手一松,身子缓缓下沉。
那人忙一把攥紧他的手臂,喊了声往上拉。
羊皮筏子的主人大喊道:“不可,快将人仍在筏子上,你抱紧筏子,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待水流缓些,我们再拉你们上来。”
一行人顺着河水往下疾奔,筏子却漂得更快,转瞬不见了踪影。
方仲秋醒来的时候,眼前河水汤汤,身旁那人见他醒了过来嚷道:“小郎君可醒了,这会儿水流缓了,岸上的人没来呢,我实在是没力气了,你试试,可推得动筏子?”
方仲秋茫然看着他:“这是哪儿?”
那人尚未回答,方仲秋猛然坐了起来:“灵犀呢?灵犀怎么样了?”
那人指指羊皮筏子:“是说这位小娘子吧?好好地躺在你身旁呢。放心,她没事,只是被水拍晕了,还在睡着。”
方仲秋顺着他手指方向看了过去,灵犀在另一头仰面躺着,依然昏迷不醒。
他跳到水中,将那个人挪了上去,咬牙推着羊皮筏子,推到浅水处,用力拉了上来,对着那人作揖道:“多谢这位大哥,救了我们二人性命。”
那人摇摇头:“小郎君要谢,就谢我家主人,我只是听命行事。”
方仲秋笑道:“请问贵主人是哪位?何方人士?救命之恩一定重谢。”
那人一抱拳:“我家主人号称秦岭高士,侠肝义胆朋友遍天下,就是这吉县人……”
方仲秋笑了:“原来是马丰马不群。”
那人诧异道:“怎么?小郎君认识我家主人?”
方仲秋笑:“何止认识,他乃是我的结拜义兄,这次来瀑布边就是得了我的信。”
那人忙爬起来待要行礼,方仲秋忙拦住了:“这位大哥虽说是听命于义兄,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何用行礼,请问大哥尊姓大名。”
那人忙作揖道:“小人马四。”
方仲秋摇头:“本来的性命呢?”
那人唉了一声:“既为贱奴,何来的姓名,本名何超。”
方仲秋磕下头去:“何大哥受我一拜。”
何超慌忙阻拦,方仲秋执意下拜:“何大哥乃我的救命恩人,待会儿见了义兄,定为何大哥脱了奴籍,以报大恩之万一。”
何超叹气感慨道:“我是个孤儿,本是西南蜀郡人,从小在都江堰三江交汇之处长大,练得一身好水性。本来打鱼为生,有一蜀锦店掌柜总来买鱼,看我从不缺斤短两,竭力游说我去他店里做账房。他手把手教我写字和算盘,十六岁时我已独挡一面,又过两年,掌柜一日夜里悄悄跟我说,自己膝下无儿无女,准备将来身故后将这家店给我,条件是我为他和老妻养老送终。
他老妻的娘家侄子不愿意,竟下毒害死掌柜夫妇嫁祸于我,我被官兵一路追杀,在江底下呆了三日三夜,实在不行了冒头出来,被抓住打入死牢,官兵在江边围堵我的时候,主人正好路过,他打通关节将我救了出来,要我跟着他,我答应了,条件是杀死霸占掌柜财产的凶手,第二日,主人就将凶手手脚绑了扔在我面前,让我手刃仇人,我报了仇,从那以后死心塌地跟着主人。”
方仲秋笑道:“不用说,老掌柜的财产也归了义兄。”
何超没说话,方仲秋问道:“敢问何兄,打渔,做账房,跟着义兄做侠士,何兄最愿意做哪一个?”
何超笑笑:“自然是做账房,老掌柜用心栽培,我自然万般上心,不再像以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看着整整齐齐的账目,心中自有一种惬意,旁人无从体会。”
方仲秋点头:“那敢情好,我和义兄是过命的交情,若我请求,他必愿意,我就跟义兄说……”
话未说完,河岸边几人打马而来,跑在最前面的一边催马一边高喊:“仲秋,仲秋老弟。”
方仲秋站起身来,几个人到了面前跳下马来,一个虬髯赤脸的大汉一把抱住方仲秋:“哎呀,老弟啊,险些再见不着了。”
说着话看一眼筏子上躺着的灵犀:“祸水……”
方仲秋笑笑:“拖大哥的福,小弟还能活着。”
马丰哈哈大笑:“多亏了马四,马四,回去重重有赏。”
何超说声不敢,马丰放开方仲秋,指指身后一位瘦削的男子:“也多亏这位李兄,李富贵,他扔了羊皮筏子,还指点我们顺水而下,要不我们这会儿还在水潭边打转。”
方仲秋恭敬作揖:“谢过李兄。”
李富贵点点头,大步走到羊皮筏子旁用力一掀,灵犀滚落在地,他面无表情背起筏子转身就走,方仲秋追了几步,马丰道:“算了,性情中人,惜言如金,说是这壶口的捞尸人,我让他跟着我享真富贵,他不予理睬,也问了你说的那位姓叶的小郎君,他说没有见过。”
方仲秋看看灵犀叹了口气,马丰拍拍他肩膀:“自从接到兄弟你的信,我派出好几拨弟兄,日夜搜寻,一直往下游二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