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大师沉吟片刻,才凝重地道:“柳大侠私人之交往,贫僧自是无权干涉,只是为着大侠的清誉起见,贫僧等今日围剿凶人之役,盼大侠万勿参与。”
箫圣柳无非虽然行同闲云野鹤,不参与任何帮派,然而他一身技业,却蜚声武林,是以铁木大师对他讲话时的口气仍是十分恭敬,且隐含相求之意,因为一个白玫瑰已经够棘手的了,再加上柳无非,他们这方纵然人多,也很难讨得了好去,他哪里又晓得十年前的一场硬拚,已经使这两位宇内高手真力丧失,形同废人无异?
柳无非将情势忖度了一遍,也知道今夜十分危急,当然他可以不必强行出头的,可是以他的为人与往昔的声望,又怎能就此抽身呢?略一思索后,乃故作从容的笑道:“各位若是找白仙子一了私仇,柳某自然不便多事,若是要将白仙子作为凶人看待,柳某就未便袖手了。”
他的话也很技巧,这些人中以铁木大师最为扎手,可是少林门风甚严,门中亦无不肖之徒,白玫瑰也没有伤到少林门下,将公愤化为私仇,至少可以把这个老和尚撇开了。
白玫瑰虽在一旁没有开口,心中对柳无非也非常佩服,认为这老头儿武功虽失,心智阅历仍是超人一等。
铁木大师闻言脸色又是一变道:“久闻大侠乃一方侠义,怎么行事忽地颠倒了?”
柳无非长眉一掀道:“柳某有何不是处?倒要请教一下!”
铁木大师朗声道:“四十年来,近百条命案,白玫瑰这等行径,难道还不算凶人?”
柳无非掀髯笑道:“白仙子所诛之人,大师也应该有个耳闻,哪一个不是行凶作恶之徒,大师隶身名门正派,理该加以赞叹才对。”
铁木大师脸色一转极为悲愤道:“那么敝师兄铁心也是罪合当诛了?”
柳无非乍然色变道:“什么?铁心大师也遭变了吗?”
铁木大师厉声道:“敝师兄于三月前伏尸嵩山采薇峰下,尸旁留一朵白玫瑰为记,白玫瑰所伤的人,贫僧不敢担保,至于敝师兄,贫僧信得过他绝未犯过错事……”
柳无非连忙转脸对白玫瑰道:“白仙子此事作何解释?”
白玫瑰初则一怔,继而冷笑道:“柳老儿,这事情你应该很清楚,怎么还来问我?”
柳无非怔了一下,才明白她的话意,少林三铁是有名的高手,白玫瑰功力已失,绝对无法伤得了他,她的弟子李芳菲三月前则还在扬州寄身青楼,这件事一定是被别人栽的赃。
铁木却误会了白玫瑰的话,朝柳无非冷笑道:“原来柳大侠与白玫瑰串通一气,明知而故问。”
柳无非连忙摇手道:“大师不要误会,令师兄是有道高僧,猝然物故,绝非白仙子所为,柳某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
马思骏阴阴一笑道:“柳大侠不要故作清白了,铁心大师仙佛胸怀,生平绝无仇家,除了白玫瑰这种丧心病狂的凶人之外,谁会对他下毒手?再说,以铁心大师的一身技业修为,单凭一个白玫瑰还不定能加害于他,或许您柳大侠也插下了一手呢?”
此言一出,铁木大师神色微微一动,柳无非却勃然大怒,指着马思骏厉声道:“姓马的,你别血口喷人!柳某怎会做这种事……”
马思骏哼哼冷笑道:“在下不过随口猜测而已,但是看到柳大侠与白玫瑰的情形,却实在不能令人无疑……”
柳无非气得几乎想给他一拳,但是手举到一半,又颓然放下采,怅然一叹,心中在憾于自己功力的丧失。
铁木大师瞧了这情形,反而加深了疑窦,认为柳无非的确是参加杀害他师兄之事,所以才做贼心虚,肃然问道:“敝师兄或有取死之道,柳大侠可以见告否?”
柳无非气极了,反而不知如何回答。白玫瑰走上前冷冷地道:“柳老儿,你别往身上揽事了,铁心那贼秃是我杀的!没有任何人帮忙,也没有任何理由,我就是瞧他不顺眼。”
柳无非知道白玫瑰在赌气耍横了,忙叫道:“白仙子,这明明不是你,何苦要代人受过呢?”
白玫瑰冷笑道:“白玫瑰一向被误会惯了,不在乎多杀一个人。”
铁木大师脸色寒重地道:“白施主已经承认了,大侠还有什么话说?”
柳无非急道:“大师千万不可草率从事,反为仇家所快。”
白玫瑰已一摆手道:“柳老儿!不要婆婆妈妈的了,你还是个男人呢,还不如我看得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由着他们办吧!”铁木大师口宣佛号道:“白施主既是如此说,贫憎不得不向施主要份公道了。”
白玫瑰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一旁的李芳菲连忙走过来道:“师父!让徒儿来……”
铁木大师庄容道:“小姑娘,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