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其人远去,乃自在地上啐了一口,恨声道:“只将士卒性命当做儿戏的家伙。”
其后便率领百十员哨骑,钻林检泽般去寻陈将军去了。
就在这项燕在外劳苦之际,哨骑大营中已是混乱渐平,那杜司马正与陈佰将四处巡视,检查接到项燕军令返营的散骑。
二人便是问了一圈,亦知晓项燕正在周边收拢哨骑,缓慢检索。那陈佰将反是忍耐不住,埋怨出声。
“杜司马,我看这项氏子根本未曾存了找寻我阿父的心思!如何将这些骑卒看得较主将还重!”
杜司马自知陈氏乃是不大不小的贵人,这佰将之职亦为族中请托下来的,否则论以武艺军略心思,皆当以项燕做这佰将。
此等纨绔子弟,如何教他知晓士卒、军队对将军的意义?唯有拿这项燕的武艺说事,劝告若是寻得刺客,还要凭靠项燕方能救下上将军。
“只是个满脑子厮杀的蛮牛罢了,如何比得郢都中的诸位先生惊才艳艳?我曾于卜尹府宅中见得公子景差、唐勒、宋玉,文采风华,惊艳当世。此等厮杀汉,便是能远远瞧得诸位先生一眼,就算是他项氏祖上积德了。”
陈佰将面露不屑,继续说道:“若他寻得阿父回来也便罢了,若寻不得,我自将禀于卜尹,埋了他项氏满门为我阿父陪葬。”
杜司马闻言暗暗摇头,正思量着如何帮项燕言说,却听得寨后响声大作,急忙与陈氏子奔跑而去。
及到后寨当中,乃是见得营外鹿角分裂,仓促搭建的营墙被硬生生撞开一角,更有辎重四散、战兵匆匆赶来。
“出了何事?可是之前那贼人又来了?”杜司马急忙出声,又喝令赶来的战兵抓紧列队。
“回禀军司马、佰将,不是之前那身形高瘦的刺客。乃是又有一体壮如牛的使斧汉子,喊叫着乃翁镇恶来牛子在此,冲破了军中寨墙。其人入营,只是抢夺了少许辎重、并未伤人,然后出营北向去也。”
一骑将连忙赶来,颤抖拱手,显然受惊不轻。
“好贼子!却是未曾听闻江淮之间有此等名号的巨匪,竟硬生生撞开了寨墙?”那陈佰将闻言亦是惊诧,瞪大了眼睛来问。
骑将自知这陈氏佰将乃是将军嫡子,不敢怠慢,拱手来对:“是也,亦多亏了杜司马与项燕,前时教我等加固了营外鹿角。虽未拦住此贼,亦是令其速度稍缓,奔跑间分心劈开道路。否则照此人蛮力速度,怕是整面寨墙也拦他不住,我等十余人便要葬身此地。”言罢乃是向杜司马再拜。
眼见陈氏子脸色渐差,杜司马急忙摆手。又亲自去辎重处做了检查,见少了几领残破甲胄、数包干粮酱醢,也不做他想,只叫来士卒,尽心去补寨墙鹿角。
与此同时,那闯了营寨的疯牛已是奔到驿道之上,分予鸦几包衣甲,行不多时,找到了丛林边上正在休息的文子诸人。
“哈,文去疾卬与你说,论蛮力还是卬老牛更胜你一筹。那楚人军寨中已是起了木墙鹿角,却是要比你平地间掳人更难。不过亦当不住卬一撞之威。”
其人见文去疾一脸不屑,复来嘲讽:“今日安排,卬本来以为你这老小子已然通神,还欲恭维你几句。不曾想你也未料到要用这楚卒衣甲,亦未料到景氏子竟将山媪派往吕氏手下听命,终究是不及天算啊,可惜可惜。”
岂料文去疾不为所动,只是挑拣了些破烂衣甲,劈头盖脸便往疯牛身上去套,自是惹得其人哇哇大叫。
“蒿里飞、公孙允与我已将景氏兵马往此处引来,谁人还有时间听你废话?抓紧穿好衣甲,再抓些血渍污土在脸上,休要聒噪。”
疯牛闻得其人冷言冷语,更要嘲讽。却终是顾及大局,赌气间穿好甲胄,去往鸦头上去套衣甲。
“卬治不得你文子,还治不了你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