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陆梨阮知道,定要叹口气:嵇书悯不是故意给他提示,他是真的不上心……
就连陆梨阮自己,心思也在别的事情上。
陆梨阮发现,今日嵇书悯身上总是青青紫紫的,一块儿淤伤没好,又多了一块儿。
最严重的一次,陆梨阮瞧见他小臂侧一直延伸到手肘,青紫一片,即便是他睡着,陆梨阮掀开他的袖子轻轻触碰,都让他不自觉地蹙眉。
怎么弄得?
陆梨阮担心是不是嵇书悯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急忙请来老大夫。
老大夫诊脉后,反而眉头舒展:“没想到三皇子殿下您的身子竟好的这般快!”
“原本老夫还以为服用了这么多年的丹药,即便有我开的以毒攻毒的方子来镇着,难免也伤及五脏六腑,便是要恢复,也是长年累月的调养了。”
“现在瞧着,竟是浮于表面的丹毒了,照这样调养下去,对您的寿数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他身上总是出现淤伤,可是与残余的丹毒有关吗?”
陆梨阮注意力在老大夫的身上,没注意到在自己问这话的时候,嵇书悯垂着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
“以老夫之间,并非丹毒所致,约莫是三皇子殿下身子弱,不经意地磕碰,瞧着都颇为吓人,娘娘若是不放心,可再多多观察。”
老大夫倒是察觉出嵇书悯的隐晦变化,同陆梨阮回答的时候,便留了几分,说的模棱两可的。
听大夫这么说,陆梨阮的心便放下来不少,但依然存着疑惑,这伤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吧?
老大夫前些日子给配了一些安神的熏香,里有药材的成分,点起来不难闻,反而睡前闻到后,身子里觉得热乎乎的非常安稳,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陆梨阮好久都没睡得这么好了,面色也红润了,气血也上来了,整个人都比之前有精气神了。
可仔细回想一下,有时嵇书悯身上的淤伤,好像是一夜之间忽然出现的,前一天还没有,第二天就出现了。
但是白天的时候,嵇书悯几乎整日同自己腻在一起,也没有做什么……能伤到他自己的事情啊?
陆梨阮心中存了疑惑,便认真地观察起来。
终于在这天晚上得到了答案。
陆梨阮下午特意多饮了几杯浓茶,喝的胃里面都有些不舒服了,晚上不动声色地照常躺下。
那安神香确实挺厉害,即使喝了茶,陆梨阮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被一旁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陆梨阮在黑暗中微微眯起眼睛,身体却不动,假装还在睡着,支棱着耳朵细听。
就听到身旁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随即,一个极轻的吻落在自己额头上,陆梨阮差一点就没忍住睁眼。
嵇书悯从自己旁边挪到地上,轮椅压过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陆梨阮眨眨眼努力适应黑暗,心中莫名其妙:“这大半夜的他要去干什么啊?神秘兮兮的背着自己?”
“吱呀——”寝房的门打开,嵇书悯竟是从屋子里出去了!
他去外面干什么啊?
陆梨阮困意依旧,迷迷糊糊的,忽地闪过一个极其莫名的念头:他不会背着我钻狗洞去吧?他不会真的有这个癖好吧!
……
陆梨阮甩甩头,把这有毛病的念头从脑子里摇出去。
肯定不是,这宫外的宅邸没有挖狗洞……
陆梨阮心里闹腾,想现在就起身出去看看,但又觉得要再观察观察,她如今和嵇书悯学的,凡事都要多看多想。
夜色寂静得很,夏日即便开着门,也只感到清凉并不会冷,陆梨阮能闻到外面那种特有的夏夜的味道。
耳畔哗啦啦叶片随风轻响。
一点点微弱的声音,都会随着风送进人的耳朵里,陆梨阮听见有什么东西敲击在地上的声音,有时快一点,有时慢一点,但都很规律。
在这种敲击声中,陆梨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第二天睁开眼时,嵇书悯还躺在自己身边,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化。
就好像半夜发生的事情,是自己做的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