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皇权之争,竟要将女子的性命牵扯其中,这已经不是磊落不磊落了,这完全就是下作!
“二皇兄,你在想对我夫人下手之时,可想过,你的母妃还在宫中呢?你想让人看看,我若是不在乎我夫人的话,是个多么冷心寡意之人,那你呢?”嵇书悯十指交叠,略微歪了歪头,目光定定地透着股微妙的邪气。
“你又是什么人呢?”
“你——嵇书悯!你想做什么!”嵇书翎狂吼道,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母妃。
但宫中还有太妃坐镇,就算他与太妃并无太多交集,但他也知晓,太妃不是能看着滥杀无辜的人,这么多年在太妃庇护下的后宫,终究还算是平和的,没出过太过出格的事情,就算是一个宫女在宫里枉死,太妃也不会轻易略过。
太妃是这宫中的一个柱子,为后宫中的女子宫人,撑起一片天。
嵇书勤也不会……
他也不会用母妃的性命威胁自己,虽然是对立交锋,但嵇书翎知晓。
但嵇书悯却……
他眼睁睁看着嵇书悯点点头,勾勾指尖,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被两个强健的嬷嬷,拉着胳膊带了过来。
“放开我——这是要干什么——放开我啊!”刘妃神色无助,想挣脱却挣脱不开,只觉得钳制着自己的嬷嬷抓得自己生疼。
她身上连件儿厚衣服都没穿,冻得瑟瑟发抖,直被拖到了宫门口。
“翎儿……翎儿!救救母妃啊!”她见到嵇书翎,宛如看到了主心骨一样,想伸手,却被嬷嬷一把扣在身后。
“母妃——嵇书悯!你放了我母妃!你怎么敢动她!”嵇书翎目眦欲裂,他的计划并没有和自己母妃说过。
他对母妃的感情有些复杂,心底里他其实有些怨母妃的出身与不得宠,刘妃并不是个饱读诗书的女子,她对朝堂之事也不懂,整日知道的就是关心自己的儿子,盼着儿子能大有出息。
但他又是被母妃照顾长大的,母妃待自己关切爱护,从小好像只有在母妃这儿,自己才是最被重视的一个,嵇书翎心中有股劲儿,想让母妃看着自己如她所愿,做最有出息的……
他又觉得母妃什么也不懂,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又觉得母妃是待自己最好的人,他得让母妃引以为傲。
“我为什么不能动?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嵇书悯让两个嬷嬷拉扯着刘妃到嵇书翎对面。
“嵇书勤,你也疯了吗!”嵇书翎转头对嵇书勤喊道:“谁若是敢伤我母妃,我定与他不死不休!”
“悯儿……”嵇书勤蹙着眉,小声喊了句,他的确不知道嵇书悯这一出。
“皇兄,难不成他母妃的命,比梨阮来的金贵吗?”嵇书悯恹恹地问道,神色间有压制不住的戾气。
他定要让敢对陆梨阮出手之人知道教训,不然再有谁起了欺负梨阮的心思,嵇书悯要让他们这心思还没升起来,就老老实实自己掐死!
“不是,但你这……”你这般较劲儿,不是显得和他是同样的人吗?嵇书勤想说,但当着这么多人,他不能下嵇书悯的面子,拦了嵇书悯的威严。
“吼——”
战马嘶吼的叫声从后面传来,越来越逼近,是贺平延的队伍来了!
火把的光芒看的越发清晰,光芒在寒铁利刃上反射出刺目冰凉,影影绰绰。
嵇书翎回头去看,那行伍长的不见边际,不知道贺平延到底带了多少兵回来,但绝对是他的多少倍……
腹背受敌,前有狼后有虎,嵇书翎连动手的机会仿佛都没有,便已经被制住了。
他心中浮出一丝绝望,为什么……
明明他什么都算计好了,明明,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内,为什么会一败涂地?
嵇书翎不甘心。
“翎儿——是不是他们都欺负你!翎儿!母妃没事儿!”刘妃看着面前的一切,好像明白过来些什么,她先是一愣,随即对嵇书翎喊道。
“母妃……”嵇书翎怔在原地,喃喃道。
后面的军队更近了,真的是贺平延回来了。
他手持长剑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紧拽缰绳,压的有些低,目光如炬,炯炯生威坐于高头大马之上,身上的铠甲略带赶路而来的土,风尘仆仆却烈烈生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