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回道:“今日儿臣起了个大早,去莲花池摘了好些莲蓬……”
太后罕有地走神,莲花、莲蓬,这些,乡下都有吧……
心腹嬷嬷知道主子在想什么,眼底不由闪过心疼之色。
一晃眼就过去十八年了,时间没能冲淡主子的思念之情,埋得越深,越苦啊!
雍帝说到碎嘴太监,又是一阵鬼火冒。
太后柔和的神情转瞬即逝,点点头,又问道:“樾国质子如何了?”
战败国送来的小小质子,犯不着她亲自张罗,交给雍帝安置,也算给他个事做。
两个少年是同龄人,想来能玩到一起。
当然,偶尔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雍帝不满地嘟囔道:“母后又不是不知道,段泣人如其名,虚弱得很,大半时间都窝在房里养生,极为无趣。”
要说雍帝单纯,没有野心,但关键问题上撒起谎来,也是不带眨眼的。
这是他第一次阳奉阴违,违逆母后的意思,早就想好了说辞。
太后吩咐道:“那便叫御医随时留意着,免得出岔子。”
印象中那个质子很是孱弱,寡言,倒是那张脸,漂亮得不像话。
说是樾国国主最宠爱的儿子,偏偏又取个那样的名字……
太后对无关的皇家秘辛不感兴趣,很快抛开,想到一件往事,难得露出点笑意:“邈儿,小时候你还把人家当作小姑娘,记得么?”
不记得!也不想听!
雍帝顿时面红耳赤,抬袖掩住脸,嚷嚷:“母后,别提了,羞煞儿臣也!”
这是他毕生的黑历史,过不去的坎儿!
太后止住话头,说道:“行了,你玩儿去吧。”
雍帝再度躬身施礼,离开御书房。
心腹嬷嬷看着小皇帝意气风发的身影,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这孩子的确被天家养出来一身贵气。
可到底……
她咬咬牙,顾不得太后的心结,和禁忌,低声说道:“太后娘娘,十八年了,是时候……”
如履薄冰十八年,如今大权在握,还不能喘口气么?
“哀家心里有数。”太后瞳孔颤了颤,厉喝:“出去。”
心腹嬷嬷红着眼缓缓退下。
其实,主子也是害怕吧,才会逃避,好歹有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