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虞清晚的视线,岑锐格外艰难地开口。
“另外还有这份离婚协议。”
她的指尖陡然收紧,纤长眼睫轻颤着,紧接着就又听见岑锐道。
“贺总说,这一次,他会放您离开,等您的身体完全康复之后。”
他知道了当年的事,对她有愧,所以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越是爱她入骨,他就越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所以,贺晟已经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接下来的路,他愿意放手,让她一个人离开。
世界上有很多事,从来都不能两全。
病房里,沉默许久,女人滞涩的嗓音终于再次响起。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虞清晚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却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其实醒来的这些天里,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又或者说,从她睁眼的那一刻,看见他并不在身边时,她就已经有了猜测。
心口隐隐作痛着,像有无数根针细细密密地扎在里面。
归根结底,她还是不希望看见他因为自己而被迫改变。
所以他提出陪她一起离开时,她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兴。
这些日子他因为迁移公司产业重心的事忙碌,她都看在眼里。
贺氏集团的贸易产业扎根在燕城,是往来各国海上贸易的枢纽,并不是他一时半刻就能改变的。
旁人总说,她和贺晟不合适,说他并不懂她。
她骨子里渴望自由和独立,是真正的独立,而不是依附他人生活。
而他生性偏执,只懂掠夺占有,不愿对她放开手。
甚至连生死面前,他也不曾离她而去。
唯独这一次,他真的选择了改变自己,放她走。
她闭上眼,等缓过了那阵痛感,才轻声开口:“让他照顾好自己,不要整天只忙着工作,连饭也顾不上吃。”
岑锐神色沉重地点头应下:“好的,您还有其他话,需要我转达给贺总吗?”
她轻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静默片刻,她才开口:“没有了。”
说完这个字,眼眶竟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虞清晚抬起手,轻轻擦掉眼尾的泪,试图忍回眼眶里的那阵湿意。
上一次分开,是她为了贺晟,甘愿割舍自己的自由。
而这一次,却是他为了她的心愿和梦想,违背了他的本能,放开她的手。
或许一切早就有了定数。
正如她在雁峻山求到的那支签。
爱得其舍,终得成全。
原来最后,还是他选择成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