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老实说,我喜欢你演奏时的那神采,亮得教人睁不开眼睛。我曾经看过你的演奏会实况录影,看得非常嫉妒而且自怜,不甘愿的承认我永远也无法达到你的成就。那是一种很受伤的感觉,必须承认自己是那样的庸碌。”
“你是希望我重回舞台?”舒马兹杨的脸黯下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有必要解释。“我只是说我喜欢你弹琴时的丰采。你自己的曲子,在由你自己诠释时,特别有股激荡,我喜欢那样的感觉,如此而已。”
“那么,如果我坚决不愿重回舞台,你会不会失望?”
“不想回舞台那就不要回舞台。”舒马兹夫人要是知道我这样鼓动舒马兹杨,大概会恨不得将我分尸。
“你这样说,我好像更有勇气了。”舒马兹杨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心里早早有了决定,别拖我下水。”
虽然觉得可惜,但那是舒马兹杨的决定,我也只能支持他的决定。不过,打死都不能让他知道我这想法。
舒马兹杨略微动一下,稍倾着头,说:“我想了很久,不再重回舞台公开演奏,或许可以接受录音演奏,一边创作乐曲。你说这样好吗?”
“为什么要问我?”
“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虚荣的我,有种受重视、被放在心上的甜蜜感。
“不管你怎么决定,我一定站在你这边。”所以就心甘情愿了。
“你说的没错,我是不喜欢现在做的事。所以我想了又想,既然我又有了创作的欲望,那么不妨接受录音演奏邀请,可以躲远一点隐居起来。”
我不禁莞尔。“真要出了唱片,你能躲到哪里去?而且,你已经被后浪推开,被浪花淘去了的人物,谁还找你录音啊?”说到后头,我声音已止不住笑。
“说的也是,我已经江郎才尽,没有人会找我。”舒马兹杨也索性开起玩笑。
我们对望着笑,所有的烦恼好像都没了。望着望着,他靠过来我偎过去,手臂缠上他的脖子,他双手拢住了我的腰,顺势一斜,倒在地毯上。
身体跟身体就那么相叠。他的重量压在我的重量之上。
“今天我不回去了。”他说着,亲了我一下,又一下,再一下,密密且麻麻。
我双臂紧勾着他的脖子,这样被我缠着,他即使想回去也走不了。
“你想回去也走不掉。”我在他耳边轻声说。
他低笑出来,舔着我的耳朵。
暖气变得太强,一切彷佛都融化掉。
第十一章
真的,说舒马兹杨过气了,那实在太小看他。所以,尽管他心中是那样的打算,事情总没有那么美好简单。
录音演奏不仅是躲在幕后奏奏弹弹就可以。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以一种形式,暴露现身在公众之前。他当年初成名时,录制的唱片对他的名声绝对有宣传与推波助澜的加乘效应,甚且以极快的速度,用一种无形的方式,将他推介到大众之前。
如此,与他重新上舞台着实没什么差异。
还有,还要应付乐评家的批评,那更加令他烦厌。
舒马兹杨不是天生亲切友善友爱世人的人,我领教过。重新出发,乐评家不会轻易将他放过。
所以,他迟迟不想行动。
我想他根本不愿意。
“你觉得失望吗?”他问我。我们在餐厅吃饭,四周全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和工作人员。
舒马兹杨不只与我,也和别人这样一起吃过饭。所以,越是公开,越是平常,我们和其他在餐厅里吃饭的人没什么不一样。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我没回答,反问。老实说,私心里,我的确是觉得他“人在福中不知福”。他占尽一切有利的条件,却对之嗤之以鼻。就好像出身富贵的富家少爷,不屑自己的家世,口口声声要和平凡人一样。
“你问。”舒马兹杨只是喝着咖啡,似乎没胃口。
“你曾经无数次在舞台上,在无数观众面前展现了音乐的神奇,使人感动,明了音乐可以达到忘我的极